“你爹他，他……”许棠之许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像他了。
“他怎么了？”谢瓷抬起头，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紧紧盯着他，追问道。
“……星儿，节哀吧。”许棠之想了想，还是换了个方式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谢瓷刹那间僵住了，滚烫的眼泪忽然源源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来，许棠之缄默。
另一边，戒清已经悉数解决了那群柔然兵。
他迎面走来，许棠之淡淡瞥了眼他身后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尚，你犯了杀戒。”
戒清却似丝毫不放在心上，也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突然泪流满面的谢瓷，问许棠之，“你告诉她了？”
不等许棠之回答，谢瓷突然看向戒清，声音颤抖：“小和尚，如月说的是真的？我爹他……他……死了？”
最后两个字，声音小得如蚊蝇扇翅。
戒清也想这一切都不曾发生，可是，他还是不得不点头回应她。
“这下，我是彻底家破人亡了……”
谢瓷霎时心如死灰，心里那点渺小得可怜的希望也没了，她刚刚还在想呢，要是小和尚没点头，这一切是不是还有挽回的可能？
现在看来，只是她痴人说梦不愿面对罢……
“小和尚，你带我去找我爹好不好，我要找我爹，找我爹……”
“你别急，我带你去。”戒清连忙把谢瓷扶起来。
待她真的看到那尸体，谢瓷竟悲恸过度直接昏了过去。
这一昏迷，谢瓷就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谢府里的尸体还是戒九他们帮忙清理的，其他人他们就直接挖了坑让其入土为安了，只有谢老爷，许棠之特意吩咐买了口棺材摆在祠堂祭奠。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而这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汉川彻底沦陷，城墙上挂上了柔然的旗帜，十二川国度又失了一方。
“爹，爹……”谢瓷是被梦魇吓醒的。
“谢瓷。”戒清见谢瓷醒了，连忙叫了声。
“小和尚？”谢瓷面色苍白，“你……一直守在这里啊？”
“嗯。”戒清点头，又道，“你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小和尚，我爹他……”
戒清明白她要说什么，忙道：“你放心，你爹的尸体还没安葬，在祠堂呢，如果你要去看他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谢瓷哽咽：“嗯。”
……
三日，谢瓷在祠堂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整整跪了三日，眼睛干涩得再也流不出一滴泪，眼眶周围红肿一片，任戒清和许棠之如何劝说，她就是恍若未闻，不肯休息。
最后没办法，还是戒清将她打晕抱回床上休息的，趁此，还喂了点儿流食给她吃。
皈依和戒九因为心系方丈，便先回了寒清寺，谢瓷将谢老爷安葬好后，也准备跟着戒清回寒清寺了。
不过，临走前，谢瓷却在谢老爷的房间里，发现了两年前她原本打算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后来不知道怎的突然不见了。
原来，那些石子，都被好好地放在他的抽屉里藏着，谢瓷记得，当初捡这些石子回来的时候，它们还是很光滑漂亮的，如宝石一样。
可现在，这些石子早已没了当初那熠熠生辉的模样，谢瓷仿佛能看到他每日每夜念念不舍地摩挲着这些石头，心力交瘁、难以入睡的样子。
谢瓷捂嘴大哭，被刚好来寻她的许棠之恰巧看到，不禁心一揪，抱着孩子轻轻走到她身边。
“如月，我是不是很不孝，我是不是很不孝啊！”谢瓷环着许棠之的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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