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
四年沙场鸡飞蛋打，墨儿另结新欢，甚至逃婚去要饭都不要回来和他过……公公不说从中说和，却还在后面拼命使坏——
不施恩何来恩？
公做前三十年，婿做后三十年……你不仁，就休莫怪我肖腾日后无义。
肖腾暗暗磨牙。
馨儿见肖腾忽然不说话，不禁又担心肖腾这病怏怏的模样，一时胡思乱想，又想出什么事来，不仅自己病难愈，而且这将来……夫妻注定各奔东西，何必又在爹爹和腾哥哥之间再落下更多埋怨？
“其实……也不是了——是我娘，希望我能一举得中——毕竟……你也知道翰林院那些人，都在后面等看我娘的笑话，我那些年考秀才，屡试不第……
娘大概想我就是落第，但也别落得太难看吧！”
墨儿赶紧寻了个更妥贴得借口来安慰肖腾。
肖腾梗梗的心，听墨儿这么一说，虽不知真假，但仔细想想，也是确有其事，不禁心中微微宽怀：
“纵然如此，你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别被这读书科考的事压垮了！看你这小脸瘦得，明明一月前我走时，才见着胖了些，今儿看着，似乎又瘦下去了！”
肖腾不禁拿手捧起墨儿的脸，心疼不已地轻抚：“书院里吃得不习惯吧？”
“还好，每天我晌午还有一碗排骨萝卜……”墨儿忙要开心地说上一说，但刚一开口，方忽然想起这书院唯一的荤汤“萝卜炖排骨”是专供先生与孕妇专用，不禁话到一半就生生地咽了回去，改口道：
“姥爷也常常趁着姥姥不在时，悄悄招呼我家去吃炖腊猪脚、乌骨鸡……隔三差五都有好吃好喝！”
肖腾听了这话，方微微落下心，暗说这墨儿这姥姥、姥爷，虽然有时也是两糊涂人，但……对墨儿可比公公对墨儿像亲生的。
“那就成，就是太麻烦姥爷了，而且……姥姥姥爷这几年虽说钱也不少，但……我听我娘说，书院开支大，尤其是这边男人们上的鬼谷书院，全靠姥姥和姥爷掏钱支撑——
想来也不如咱们想得这般宽裕，我想着吧，过些日子，还是咱们自己买了东西带上去做，也别给你姥姥、姥爷添太多花销，她们俩啊，年纪大了，也合该是享儿孙福的时候了。你说呢？”
肖腾轻言细语的话，第一次涉及了小夫妻与亲戚间的互动，墨儿不禁微微一怔，毕竟这些事，以前都是她爹去想的，这眼下肖腾的话，口气商商量量的，隐隐约约吧，墨儿也不知是自己会错了意，还是腾哥哥其实当初嫁她时，就没把自己当过外人，想过退路——
怎么听着听着，腾哥哥这话，是真有要把日子长长久久过下去的意思呢？
墨儿垂眼，若论腾哥哥而今的身份，今儿说这样的话，可以说足见他贤惠，识大体，但……如果说这夫妻注定是要各过各的，那么……
钱财上的事，还是莫要有一文的相欠才好！毕竟……钱好还，人情却难还。她孙墨儿卑鄙得已经一直占了人好些便宜，眼下还用腾哥哥的私房钱补贴姥姥、姥爷，岂不是自戳脊梁骨，再者，就是真夫妻，也没道理用夫婿的嫁妆来补贴家用的？
男人的嫁妆，是他娘家给他过日子的零花。
“这事……还是让我爹去张罗吧，家……都是我爹当着！咱们悄悄这么做……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墨儿不好直接回绝肖腾的提议，索性又把她爹借来挡了一道。
肖腾垂眼，抿抿唇，墨儿的话也有理，毕竟姥姥、姥爷是墨儿的姥姥、姥爷，更是公公尉迟氏的亲爹亲娘，他算什么呢？
有钱的外孙女婿罢了，悄悄去出这杠头，置素日里能省则省，每次回娘家都喽喽嗦嗦的公公于何地？本就讨人嫌，这么一做，岂不是更招人恨？
虽是为了墨儿……肖腾低头微微想想，觉得还是自己在上面另设厨房，自己安排人上去做上去送，纵然公公知道了，也不能说他什么，毕竟……他花得是自己的钱，喂的是自己的妻主！
“那，还是我亲自给你做了送上去！”不容墨儿再说不好，肖腾自顾自就先说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这个……”墨儿忙再找借口，“别人看见多不好！”千万别来！
“什么好不好的，自己身子不要紧？”肖腾娇嗔着白了墨儿一眼，“再说，我也见白鹭镇有人家上去天天送吃的……”
“哪是人家怀了孩子……”呃！孙墨儿嘴快，这一脱口而出吧，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别扭了：
好像……她忘了她也是孕妇一个呢！
肖腾不知墨儿的微妙心思，只听墨儿这一句，立刻就不满地嘟嘴嗔道：“人家是有了孩子，可咱们……咱们这么努力，指不定……指不定孩子都已经有了，只是……你我还不知道罢了！”
墨儿哑然，瞅着肖腾有些心有悸悸然。
“我这么说，也没错是我！我爹说了，说这男女之事只要……只要像咱们这样……后，就会有孩子来敲门，一天两天看不出来，但等知道的时候，大多都是一两个月后的事了，你说……
等知道有了再补，这前面的一二个月，可不就是让耽误了，若没吃上好的，生下来，不好养，可怎么办？所以啊，好些家，女人男人大婚前就开始补身子了，我出嫁前，我爹就给我天天熬大补的汤调养——
就你，傻乎乎地……说起来，就让人生气，跑什么呀？
当我是洪水猛兽？还是以为我出征受伤，脸上身上有狰狞的疤痕吓着你啊？
我告诉你，我就知道你女人都以貌取人，所以每次受伤，我都十分小心地调理着，去痕的药，我用过上千种，天天十几道地抹，比你还急呢！
你看我这身上可还有一点点的印儿？”
“……”墨儿无语地看着肖腾一把将被子扯开，愣是伸手要她来看，只觉得汗大，忙转个话题道，“要……要是向你说的，那……那……馨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很危险？”你……不去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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