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他才慢慢地回过味来，这不是赞美诗啊，这是一首讽刺诗。
再仔细看看纸上的画，两个长得不错的女人，袒胸露乳，和一群男宾在温泉旁调笑。温泉旁还欲盖弥彰地加了两个屏风，屏风上也有画，但太小了看不清，只有标题还能辨别。
一个写着“伤风败俗”，一个写着“祸国殃民”。
顾胜华觉得头有点晕，他晃了晃脑袋，只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视线清晰了一点以后，发现画里两个女人和他两个年长的女儿们长得好像！
还没完全从指桑骂槐暗讽画中走出来的顾胜华，觉得现在已经快晕得站不住了。
环顾四周，大家都指着他额头上“国民乐府”的头巾捂嘴偷笑，所有人都在偷笑，像看动物园猴子似的观看他。
还有迎亲队列，怎么也都变了？
顾真珠要嫁的慕明城变成了西街口每日准时打卡的乞丐，顾盼珠嫁的高木廉变成了胡同里人人唾骂的流氓。什么喜娘，伴娘，花车，花轿，等等全跟蒸汽一样，只看到个开头，眨眼全没了。
顾胜华难以置信迎亲队伍就这么蒸发了，一定是眼睛出问题了。于是他揉揉眼，用力眨了眨，再尽自己最大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却意外发现消失的东西更多，最后连他女儿身上华丽的衣裳也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根发臭灰暗的布条，算勉强遮住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包围他的不再是羡慕和钦佩的目光，而是无尽的嘲笑。
他双脚颤抖，看向那个领头：“这，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幸好领头能听懂他不成文的话：“什么怎么回事？您是高兴糊涂了吧，华国岳丈，千古第一人，从来没有这么会‘培养’女儿的人。”
“我，我，我会，那个，培养，培养女儿？”顾胜华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那当然啦，您看看，您那没头没脑的女儿和那流里流气的女婿站一起，是不是特别的般配？能把女儿‘培养’得和乞丐、流氓这么相得益彰，太有本事了！！”说完，还不忘竖起大拇指，直称赞道：“好会教，好懂教，好能教。”
顾胜华脑袋都大了，他死死地抓住总统给的这副诗画，仿佛它是他的死对头，唯有掐烂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顾胜华太过用力，以至于双臂发疼：“啊！！！！！”
然后他觉得浑身好疼，再一睁眼，怎么躺在床底下，手里还死死抓着被子，就像抓住那副诗画一样。
顾胜华缓了缓神，看了看被他抓得都起皱的被子，再看看地板，原来他是做梦了，还从床上摔下来。
顾胜华不停地深呼吸，就好像从未呼吸过空气一样。他起身想躺回床，背刚接触到床板后感到一场冰凉，原来他出了一身冷汗。
顾胜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发现那扑通扑通的跳动肉眼都能看到。
他再也没睡，俩眼珠子大大的睁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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