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嘘寒问暖问来问去,不过还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咱好赶紧回去啊。
甚至她看着晏茗未自己调息凝气实在辛苦,窸窸窣窣蹲近了,从怀里『摸』出那个从青珧肉里挖出来的青『色』珠子,递过去特别仗义地说给他补身体。
晏茗未捧着拳头那么大的一颗硬珠子不由得有点无语凝噎:“师姐,这怎么吃得下?”
“嗯?吃不下吗,这大贝壳不光长得大连天丹都分量这么足,太冷还是太硬是不是要煮熟了才能吃?”
江娆说着话就开始四处找东西,似乎是要找找有没有可以生火开灶的工具,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蹲回来,北冥之巅除了大石头就是小石头,根本没有可以盛水的东西。
晏茗未见状急忙阻拦,话还没出口,就见江娆似乎特别意犹未尽地看了看不息门边靠着的红玉。
那个眼神里,似乎都是泛着精光的,看得晏茗未禁不住一个哆嗦。
“师姐!不必了,这一个就够了!”
最后要不是晏茗未拦着,估计红玉就被江娆一时兴起就地做成一坑蛋花汤了。
配菜大概就是水煮大贝壳。
晏茗未也不是真的生吞下了一个天丹,而是趁江娆不注意时用携灵锁将大珠子藏起来了。
北冥的夜尤其长,两个人又都是不怎么用睡觉的主,到了后半夜,晏茗未恢复了将近一半,他仍旧记挂着被夜宴躁动打断时没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
两人背靠着背坐在石头上,或许是因为北冥之巅太过寂静,静到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对方的吐息和心跳,就算不是他们这种在世间混了几百年的高阶丹修者,也能从呼吸变化间察觉到点什么。
就在晏茗未酝酿着如何开口旧事重提的时候,江娆先开了口。
“蒙尘剑,当年就是有人用蒙尘剑为代价,跟我换取夜宴。那个人说墨藤不是善物,一直寄生在你身体里迟早会害了你,而夜宴对他却另有用处,他还对我说了让你主动剖出夜宴的法门。”
黑黢黢的夜空里厚厚云层静静飘移,除了不息门的绿光,此处再无别的光源,晏茗未呼吸声稍稍加快,许久却又渐渐平静。
随后响起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师姐,你为何想要蒙尘剑。”
江娆吸了吸鼻子,随后却笑了:“因为我听说蒙尘和月将是一对,可师尊手里只有月将不见蒙尘…”
说到这里,江娆忽然动了动,似乎是往旁边挪了一些,随后晏茗未就十分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把额头靠在了自己肩上。
江娆紧紧抓着晏茗未的袖子,闷声道:“我以为我能把蒙尘剑换回来,师尊肯定会高兴的……清『吟』…为什么当年我那么蠢那么傻,会相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陌生人说的话…”
“……为什么不管他说的多离谱我都信呢…”
说到最初一切事情的原因,江娆反倒不那么激动的哭了,只是静静地将头靠在她认为眼下应该可以依靠的地方默默流着泪。
几百年没哭过的江娆,似乎在这几天里把原来欠下的泪水都给补上了。
晏茗未这次也没急着安慰,而是像小时候逗姐姐们一样轻轻歪头蹭了蹭,只不过之前他赖在别人怀里抬头蹭到的是下巴,现在却是低头,蹭到的是发顶。
“带着蒙尘剑的那个人,如果不是骗你,也会另有其它办法在法阳阵上动手脚的。”过了很久,晏茗未才叹息似的开了口,“师姐,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与黎氏联合剿灭斜月台吗?”
江娆哭得有点混沌,她好不容易把憋在心里几百年的话说了出来,眼下整个人都有点空洞,她抬起头看着晏茗未,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回了一句,自己似乎都不是十分确定:“天妖祸婴降世?”
可这句话一出口,又重新落入自己耳中之后,她却像是忽然惊醒了一般,突然直起了腰,目光凌厉仿佛带了钩子一般直直盯着晏茗未:“祸婴临世!二十八年前!你,你…”
晏茗未抿着唇苦涩一笑。
他如今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的“祸婴”会降生在斜月台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天妖祸婴”会与夜宴融合如此顺利。
而当年劳师动众远赴斜月台诛杀祸婴的江氏和黎氏,江氏显然是因为这个理由被骗过去的,而黎氏究竟为了什么,可能这也正是黎筝一定要江娆死的原因了。
熬过漫漫长夜,北冥的天就这么特别不讲究的从黑到灰再到浅灰,天亮的时候更没有暖人的朝阳。
一整晚的时间调息休整,晏茗未这边基本也恢复了六七成,只是御剑将两人送回东平的话,绰绰有余了。
两人御剑一路向南,明显感觉风都渐渐回暖的同时,远离了北冥那片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之后,拨云见日连天『色』都顿时亮了起来。
江娆对夜里那个事耿耿于怀,晏茗未御剑她站在前面,这时候便是转过身跟人对面站着,借着光仔细瞅这人的脸。
半晌,突然咬牙切齿蹦出一句:“我就知道他们办事不利落,就肃清一个门派还有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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