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
“一个……小女孩？”
“哈哈哈，我说的没错吧，今天来的就是新收的小师叔！”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的呢，好年轻啊，感觉比我们小好多……”
众人新奇不已，而站在演讲席中央的白桀也是第一次面对那么多人。
近千双眼睛像雷达扫射般，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从头发丝到帆布鞋带。
友好探究的目光并不让她觉得害怕，只有些恍然。
“……只有了解事物的正反两面才能深刻领悟其内在机制，假如我们能够掌握定向改变人类基因编码的技术了，这样的技术切实可行，那么谁有权力支配他们并且保证安全，谁将成为此类技术的主导者，谁又会成为他的牺牲品？”
“数量相对较少的某些因子，经过不计其数的排列组合后，形成了整个有机世界，就想研究物理与化学系和回归的分子与原子层面一样，我们需要通过生物科学技术来了解基因在大千世界中发挥的作用。”
“人类只有在充分理解基因概念的基础上，才可能领悟有机体与细胞的生物学特征或氧化规律，并且对人类病理，行为性格，疾病，种族，身份或者命运作出判断……”
“哎！”
当白桀读到第三段的时候，会议大厅里慢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从最后一排到第一排，从最右边到最左边，有节奏且……耐人寻味。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这位小师叔才来不过几天，已然尽得真传。”
“哎，谁说不是，还以为今天能省力一点，没想到更夸张。”
“……而我们正紧跟基因时代的脚步，义无反顾地向前飞奔，一旦人类认识到个体基因组编码的命运本质，并且掌握了定向改变这些可能的技术，那么我们的未来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师叔，可以了！”
“接下来的内容我可以从序言背到译者注记！”
“如果愿意的话，反着来也没问题。”
“……”
白桀停下了翻页的手指，有些不解地看着全部起立的人群。
“你们，是不喜欢基因传吗？”
“小师叔，这些内容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能不能讲点新奇的有趣的？”
白桀想了想，彻底合上了书。
“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并没有准备讲座内容，若是你们不喜欢的话，那——”
白桀想起之前花孔雀说的话，甭管底下叫嚣成啥样，只管照着书念，念完两个小时后立马撤退。
所以众人只看见白桀从墙角的椅子上拿起了一只白色书包，默默把基因转塞了进去，然后——
“等等小师叔，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两个小时还没到呢！”
“是啊是啊，既然不看基因传，我们临时来场讨论怎么样，我有好多问题想问呢。”
白桀理好书包，重新走回演讲舞台最中央，很诚恳的解释道。
“我没有准备离开，只是拿着书不太方便，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你们想问什么？”
“我，我想问！小师叔，听说你最近在研究一种异物质，能和我们谈谈那是什么吗？”
“是啊，学校封锁的神神秘秘的完全不透消息，您就说一下是哪方面的也行啊！”
“这个……”
从讲座开始到现在，不管是面对庞大的听众，还是后来群情激奋的“抗议”，白桀都表现的很淡然。
可，被提问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她却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小师叔很为难吗？我们只是想知道有关于哪方面，分子生物学？遗传学？工程信息？还是——”
“其实，我也不确定。”
“？？”
“？？”
白桀顿了顿。
“我不知道我研究的到底是生物学的哪一方面，或者——已经不只是生物领域。”
这一回答就像是往油锅里泼了一大盆凉开水，会场瞬间炸了起来。
“小师叔，你这越说越得劲儿了，不行不行，我今天要是不听到点好东西绝对不走！”
“是啊，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们也要听。”
安排讲座的主持老师看着场面越来越激烈，忍不住走上台来。
“同学们静一下，星球科研所的内容不便公开，也不要为难我们小师叔了，今讲座就——”
“老师。”
白桀转身，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了？”
白桀“讲座时间还没结束，我说了会回答他们的问题，没关系。”
正好她也遇上了瓶颈，听听其他人的意见也好。
“哇哇哇，王老师你快下去，小师叔答应了！！”
相对于其他人的激动，白桀神色淡淡。
“你们想从哪里听起？研究的背景意义还是——”
“随便什么，只要你讲的我们都爱听。”
白桀点了点头。
“我记得，有人曾经跟我说过一些话。”
“谁？说了——”
“我不记得他们是谁。”
众人“……”
“我们不过是一个虚拟场景里的虚拟生物，是一只只别人圈养的电子宠物
他们精心设定各种参数，让我们得以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来。
动一动按钮，就可以选择我们的性别，我们的容貌，我们的天赋。
而等到某一天，他们厌倦了这个游戏，随便点一个叉就会关掉屏幕，或是重新更新系统，换一个新的时间。
就像是距今4.4亿年前发生的奥陶纪大灭绝，85%的物种全部消亡。
就像是距今3.65亿年前的泥盆纪大灭绝，70%的海洋生物遭受了灭顶之灾。
还有导致超过96%的地球生物灭绝的二叠纪大灭绝，三叠纪大灭绝，以及我们最熟悉的那场白垩纪大灭绝，当然也可以叫它恐龙大灭绝。
这些事情的存在，不过是他们厌烦了一种宠物，所以进行了更新，进行了垃圾清理，然后创造出一种新的虚拟事物……”
白桀的声音并没有专业朗诵者那样抑扬顿挫的美感，也没有特殊情绪爆发的节点控制。
只是很平淡的，就像刚才读着课本一样用最最简单的声调说出了这些让人沉思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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