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就开春了，但忠临县内，没有任何春天的气息，马路两旁是树干光秃秃的林子，天是灰扑扑的，越往里，雾渐浓，几分钟后，最前面的一辆车打了灯。
几辆车，全部停下来。
对讲机里声音断断续续：“……康队，康……队？前面雾……雾……太大了，能见度不足2米，我们……瓶子那边有没有消息？”
康厉就在第二辆车里。
“所有车辆注意，不要下车，不要下车，等待我的指令。”
几辆车不过前后的距离，康厉不敢大意，一段话重复了好几遍，确保其他人听见。
他调试接收器，再查看消息，原定在忠临县等他们的另外一支队伍，暂时没有反馈。
其实，离此不远，大概3公里路外的一个加油站，他们就能与另外一支队伍汇合。
但现在立马过去……
“康队，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诡异？时常都有这么浓的雾？”望了望周围，她问康厉。
“我以前没来过。”
宋泽说道：“我来的时候，两次都是夏天，没见过这种浓雾，可能受天气状况影响。”
若只是天气异常倒好，如果有其他情况，在能见度如此低的情况下，一辆车紧急刹车，后面的车立刻会追尾。
康厉没下车，他在等另外一支队伍。
她坐了会儿，摁下车窗，窗一划下，浓雾像是被吹进车里一样，一股湿漉漉的雾气，混着青苔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已经屏住呼吸，却莫名被呛了一口。
嗓子里黏了一口浓痰，上不去，下不去，非常恶心。
“呕……”她干呕一声。
“呕——”
一车子人都开始干呕，她赶紧把车窗关上。
浓雾有问题。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
“腥味。”
“还有一股子骚气，尿骚……”
情况变得更加诡异。
原地等了二十多分钟，发送三次信息，加油站方向却没有回复。
康厉准备步行至3公里以外的加油站。
她和宋泽跟着一起去。
兴许是前面吸入了几口雾气，等她下了车，反而没有觉得任何不适，恶心干呕的感觉消失，只是眼前有些雾茫茫。
三人往前走。
康厉在最前端，其次是她，最后是宋泽。
她的视力和听力已得到优化，照理说，应该可以比普通人看得更远，听得更远，不过，在浓雾之中的忠临县，似乎失去了应有的能力。
康厉行走速度较慢，她也慢吞吞走着。
周围相当安静。
路面非常干净。
三人走了一阵，脚下连一根枯叶都未能踩到。
走着，走着，忽然有点困。
她摇了摇头，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而在她身后的宋泽。
走了一路，宋泽觉得冷嗖嗖的，后面有风，风却没声，凉风直往脖子一厘米里吹。
一个哆嗦，浑身颤抖。
后颈一阵发凉。
忍不住，他回头看了一眼。
后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除了雾气。
宋泽回过头接着往前走，宋澄就在他前面，一米不到的地方，一伸手，他就可以抓住她。
他打了个哈切。
拍了自己两下，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太安静，没人说话，脚下也没声音，愣了个神，他竟然闭了下眼睛。
脚步不停。
一个激灵，他猛然睁开眼。
他刚才是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
那他是在梦里看见了什么东西？
梦过于短暂，或许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那么短的时间能做一个梦？或者说，能够看见一个画面？
不，如果不是梦……
他突然抬起头来，往右手边望过去。
边走边看，右边的林子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浓雾就是一堵磨砂玻璃墙。
“砰——”
这是他的心跳声！
他整个人愣住！
就在右边的林子里，他仿佛看见一个人。
一个小女孩站在林子里。
看不清孩子的模样，不过，因为孩子扎着两个辫子，所以，他认为那是一个女孩。
停下后的一秒。
徒然，那个女孩的脸放大了！
他看清了那个孩子！
林子边缘，靠近车道的地方，孤零零站着一个女孩，她目光呆滞的望着他，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
再下一秒。
女孩抬起了眼，动作很慢，她慢慢的抬起眼，如机器人那样缓慢的转动眼珠，但她的双眸不再呆滞。
女孩张嘴。
随即，他的耳畔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
“唧唧哩！”
“唧唧哩！”
“唧唧哩！”
这声音像是一道魔咒，太阳穴鼓胀得厉害，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砰……越来越快，越来越难以呼吸。
他开始缺氧。
整个脑袋要爆炸了！
“宋泽！”
他清醒过来，眼前是宋澄的脸，接着，脸颊一片火辣。
“我……”他摸了下脸庞，手一触碰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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