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娜在家里。”菲娜说，“粑粑，菲娜要不要去找程婧阿姨，菲娜一个人呆在家里有点害怕……”
“宝贝，你别着急，待在家里哪也别去。”宋方连忙说道，“粑粑立马想办法回去。”
“已经这么晚了，粑粑你回不来了吧……”菲娜说，“要不……没关系的，麻麻可以陪着菲娜。粑粑你明天早上再回来吧。”
“总之粑粑会想办法，尽快回去。实在不行……你叫你妈妈来陪陪你。”
宋方说道。
菲娜有些犹豫地嗯了一声。
宋方稍稍放心。红心智要比菲娜成熟，而且从来没跟程婧正面接触过所以也对程婧也没啥感情。如果换成是红，肯定懒得大晚上跑出家门去找程婧。
但稍稍放心，心到底还是悬着的。
现在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等他找到可以让他夜间偷渡进城的人，估计也天亮了，他也能正大光明地进去了。
所以程婧到底跑哪儿去了？
今天宋方有事要忙，所以菲小店依然是关门状态。程婧去了也做不了生意。
或许程婧是打算先去菲小店看看情况？
那么她遇到了什么，为什么到三更半夜也没回去？
宋方一边想一边给程婧发送信息，却始终得不到回音。
宋方停下发送信息的手，想了想，再一次操作终端。
不再给程婧发送信息，而是查看红?蕾切尔的账户的交易记录。
果不其然，在早上九点半之后，红的账户第一次出现了支付记录。二十几块的样子，落款是某的士公司。车费换算成里程，大概是到菲小店所在店铺的钱数。
然后在中午十二点前后，又是一笔消费记录，收款方是菲小店所在的同一条街上的某一家经营天然食物的餐馆。
在这之后不久，下午一点，一笔消费记录表明程婧跑去买了个冰激凌。
然后，下午两点十分，又是一笔的士费用，和九点半那一笔价钱差不多。
所以可以推断，程婧大概九点半出门，两点多就回来了。
那之后呢？她去哪儿了？是又出门了，还是她下了的士之后，并没有踏入家门？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究竟是什么促使她这么做？
手腕上的终端突然给了宋方一个神经讯号。
【干嘛呀总是给我发信。我睡得正香都被你吵醒了。】
发信人，程婧。
宋方连忙发送一条视频通信请求过去。
然而程婧那边却拒绝了。随后一条文字信息补了过来：【我都躺床上了，衣服都换了，怎么跟你视频啊。再说我旁边还有人在睡觉呢。】
有人睡觉？这家伙到底在哪儿？
不等宋方将文字信息编辑好，程婧那边又发来信息：【我正在我同学家做客呢。放心吧，是女同学。】
宋方：【没事你跑到同学家做客做什么，而且大晚上也不回家！】
【谁让你这么晚不回来。小菲娜上学去了，我一个人多无聊。】程婧这话的确像她自己说的，【不说了，你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宋方的大脑飞速旋转，比刚才斟酌得更久一秒，回复道：【我在哪儿，你还能不知道？放心，我明早就回去了。早点回家，别玩太嗨了。疫苗样本我已经给你搞到了，你自己没精力分析那就不怪我了。】
点击发送按钮，宋方目不转睛地盯着终端。
即使文字信息会直接输入他的神经系统，他也忍不住不去这么做。
程婧会回信么？
还是就此杳无音信？
如果回信，她会回什么？
漫长的二十秒，比程婧平均的回复速度稍慢。信息内容是这样的：【知道了啦。你可小心点，别像上次给我买合成蛋糕卷一样，带回来的蛋糕都压扁了。】
宋方心脏砰砰直跳，手指稳稳地打出“放心吧”三个字，发送过去。
对方很快回复：【那我睡了。晚安。】
【晚安。】
宋方关闭终端的通讯界面。
程婧出事了。
程婧，这辈子就没上过学。
她怎么可能有同学！
怕他听不懂，她又用合成食物暗示了一遍——她那么讨厌合成食物，宋方根本没给她买过什么合成蛋糕卷。
但她的遣词造句依然符合她平时的说话习惯。如果有人冒充她与宋方交流，必然不敢有太强的语言风格，而是尽量中规中矩，以免被发现异常。
所以这些话应该是程婧自己录入的。她至少还活着。
宋方眉头紧皱，人却非常冷静。
对方究竟为什么绑架程婧。
他们的目标是又什么？
是杀死程婧吗？应该不是。否则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但如果不是，而同时如果对方的目标只有程婧，那根本不需要回复他的询问。
所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宋方可以断定，自己同样也成为了目标。
“……我真是想不出我有什么值得成为目标的。”
宋方拉起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露出的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森然的光。
宋方在终端上操作一阵，试图根据程婧发送的信息找出她的位置。
但他失败了。绑架程婧的人显然早有防备。
如果不知道程婧在哪里，要找到程婧就要困难很多了。
“首先要确定在我找到程婧之前她不会丧命。”
为了保护程婧，就要让程婧有价值。
但在他并不知道程婧为何被抓的情况下，他也就不知道程婧对于对方的价值是什么。所以他就创造出一个价值：疫苗。
这也许能吊吊对方的胃口，让他们多留程婧一段时间。但治标不治本。
如何找到治本的方法？
宋方思考了一阵，再次打开终端，用浅模式登录主网，搜索信息。
程婧的消息不好找，蓝天化肥厂程先生的消息一抓一大把。当然了，都是公开信息，并没有程先生的私人联系方式。
不过，宋方好歹也是死过九次的人了。虽然黑客手法远不如程婧那班出神入化，但这个时候也够用了。
别忘了，他可是跟程婧认识了好几个月了，有很多时间朝夕相处。即使程婧自己没有注意，但还是暴露过一些个人的信息。
于是，二十分钟后，宋方成功查找到程婧父亲的私人电话号码。
那边的程先生听上去还没睡醒:“您好？”
“您好。”宋方说，“请问是您在派人追杀您的女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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