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到，教官高虎吹着口哨，所有人条件反射，以最快的速度井然有序站好。一个一个报完数，教官高喊一声“向后转，齐步走”，所有人已然忘记脚疼，铿锵有力向前走着。
途中，贺思雨偷偷打了一个哈欠，因为注意力不集中，手一不小心碰到了身旁同学的手，有些疼，她轻轻说了声“不好意思”，对方有礼回了句“没关系”。
因为她的身高在所有女生中偏高，所以和班上仅有的几个男生站在一起，而她刚刚，碰到的手，是班里男同学的手。
晚上一般不训练，教官让大伙围坐在一起做游戏，学唱军歌。
刻板木讷的教官因为五音不全，不会唱歌，两手叉腰大声问：“你们当中谁愿意主动教大家唱歌？”
闻声，贺思雨拍拍小脚背，抬眼扫了周围一眼，果然，根本没人愿意接这个活。
“如果没人主动，我就随便点学号！”大伙一听，神经又紧绷起来，心里都默默祈祷别被选中。
此时此刻，谁如果敢大胆站出来，谁就是牛逼哄哄的大英雄。可是，晚风呼呼吹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肯站出来拯救众人那颗颗忐忑焦灼的心。
于是。
“五号，出队！”没人应。
“教官，五号申请不参加军训，没到。”其中一个女同学颤颤巍巍举手站起来，解释道。
“十五号！”高教官点了一下头，又吼出一个号。
原本坐在塑胶地板上紧张数一二三………的贺思雨，听到“十五”这个数字，整个人石化了几秒钟，然后在众人一脸庆幸的目光下，怕怕站了起来，还不忘整理一下歪掉的帽子。
“教官，我……我是十五号。”此时，她的声音细如蚊子，软绵绵的，加上早上迟到的事，大家对她有了初步印象，人群里，有人突兀笑出了声，接着又多了好几道笑声。
高教官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但语气微微柔和下来：“会唱歌吗？”
呵，从小被玩音乐的季良生熏陶的她，对唱歌还是颇有自信的，除了受四川方言影响，有些字发音不准外，音色和节奏都还过得去。
“会！”她颇有自信大声回。
“很好！接下来，由你教大家唱歌。”教官满意道，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歌词递给贺思雨。
贺思雨赶紧双手接过，拿起一看。
《一二三四歌》？
哎呀妈呀，这种斗志昂扬，气势十足的歌，对于声线柔和的她，能唱得好吗？
果然，没教两句，不止同学们都笑了，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不准笑！继续！”教官站在一旁，像个老古董严厉道。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
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
唱得山摇地也动唱得花开水欢乐
一呀么一呀么一呀么一
一杆钢枪交给我二呀么二呀么二呀么二二话没说为祖国
三呀么三三军将士苦为乐………”
这个夜晚，晚风很狂，南操场上，歌声嘹亮，原本累到没精神的学子们，却从歌声中，感受到了一种力量，甚至是快乐。
操场上方的树丛里，挺立着一抹孤冷的身影，他呆呆站着，目光遥遥注视着人群中，教大伙唱歌的贺思雨。
过了一会儿。
顾北浔缓缓移开目光，抬眼，透过树的间隙，穿过浓浓夜色，望向天，望向那轮浅淡的月，淡淡地挑唇笑了。
白天，胡宇斌问他，为什么会无动于衷，其实，他很想说：“我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太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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