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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光芒从天边渐渐散开，洒落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之中，驱散夜色的景象，一声鸡鸣，新的一天便正式开始了。
“羽公子，这是今日的早食。”
莫青推开院门看到坐在院中的风羽有些惊讶，以往的羽公子这时应该在池塘边，拿着由梨花树枝不断舞动，现在却闭目坐在院中。
“公子，是昨晚的比武声有些惊扰到您了吗？”
莫青很快便想到原因，若说昨晚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恐怕只有鹤来院的比武了。
风羽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并没有，只是昨夜忽然心头涌出一道想法，便坐在院中沉思至今。”
“哦……”，莫青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石桌上几道痕迹，没有再问什么，将吃食放在桌上便告退了。
风羽也没立刻动手，而是走到现在颇为熟悉的梨花树下，顺手捡起放在假石上的一支枯枝，步伐随意。
若是有人在这里，便能发现他手中随意甩动的枯枝，有几式却与昨晚比武的招式有些相似。
……
……
“朝堂上对于老太爷您的身体状态似乎有些漠不关心，昨日宴会上除了白家公子稍微提了几句，便有几位向着白家的大人跟着慰问几句，也没有太多人提起此事。”说到这里，傅远清顿了一下，“包括那几位大人。另外，昨夜比武时和往年一样，我加了一些规矩，仍没有太多人反驳，玉府派出的人选我将李河安插了进去，凑齐了九人，老规矩依旧没有变动。”
“玉闲，是已经死了吗？”
苍老无力的声音在这昏暗房间内回荡，傅远清跪在地上低着头，许久才开口说道：“是。”
“呵，我这老家伙还在苟活着。却害了这些少年郎替我去送死，今年的玉府试关了吧，往后也无需再招人。”
声音渐渐有些消沉，傅远清抬起头望着躺在床沿心灰意冷的老人，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病态，只是浑浊的双眼没有一丝生气。
“但……今年已经有一人住在武试院房内。”
傅远清说道。
“谁？”老人的目光没有任何焦距，嘴唇微微张开问道。
“来时身份是梧桐州金陵王赵凯的私生子，赵羽。引荐人是龙凤榜第十位数十年消失已久的隐龙杨御。”傅远清如实回答道。
“杨御还活着？”老人涣散的目光闪过一丝光点，充满疑问地问道。
“江湖传言他便一直活着，冀州，冰心州，南荒州，北冥州，甚至中土州都有过他的传言，最后被小姐在海河州见到了他。”傅远清一挥手，被巨幕遮蔽地昏暗房间瞬间亮起，傅远清扶起这位躺在卧榻之上的老人，解释道。
“可当初他是死在你我两人面前的。”老人望着傅远清的眼睛说道，一股肃杀充满血腥地气势朝着傅远清扑面而来。
傅远清知道这股气势并不由老人控制，这不是武人修炼出来的势，而是在沙场上待了许久自成的气势。
“是的，所以那些江湖传言我是不信的，但自从小姐在海河州见过杨御后，我便不得不信。”傅远清面色严肃的说道。
“玉雅那孩子年仅十二，又初入江湖，会不会是认错人了？”老人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身上的气势已经慢慢衰弱下来。
“小姐曾经……见过杨御，而小姐又有一样优点，过目不忘。另外我这些时日也派人去各州流传杨御传说的地方查探，所知相貌的确与杨御无异。”傅远清打破了老人心存侥幸心理。
“当初做那件事的时候，……的确没有瞒着这个孩子。”老人深深叹了口气，身上萦绕着一股深深暮气。
傅远清将房间垂立几人驱散出去，关上房门望着老人说道：“渊夜，这说明当初我们做的那件事，并没有做干净，甚至……他们可能都活着。”
老人苦笑着摆摆手道：“远清，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若是他们都活着，你我现如今又怎活着在此交谈，他们可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另外，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个个地看着他们死的。”
傅远清摇了摇头道：“我们是看着他们死的没错，可是他们真就死了吗？武林中怪异秘籍何其多，要知道这个武林可是延续了三朝后的武林，另当今圣上都害怕的武林。”
“你还是老样子，年轻时是这样，如今两鬓白发时仍是这样。”老人忽然转开话题说道，望着窗外的朝阳，“我已经老了，你也已经老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为了这些陈年往事再让一些年轻人送死。”
傅远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直明亮的双眸此刻隐约有些低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可知道的越多，活得就越会受罪，与其让你陪着我受罪，”老人仰头，杂乱不堪的白发披在他的肩上，“还是让我一人受罪吧。”
傅远清双手负在身后喝道：“你想一人受罪，可问没问过他们，想没想过让你一人受罪！你还没清醒吗！”
老人仍旧苦笑不语。
“玉荷死了，玉旭死了，玉楠死了，玉清死了……这些年来，你想一人受罪，可这些人为了玉府，弃姓为玉，舍生忘死。
你却瘫卧在这床榻之上，以疾病缠身为由，不见任何人。你想没想过你的孙女，你的孙子，没了父亲，没了母亲，又是多么的难过？他们为了不让你伤心，每次强颜欢笑，你看着这样的笑容你便欢心了？”傅远清打开房门，指着门外的光亮，“我虽然老了，但是还有几分力气，那些人若是动手在他们头上，那就休怪我撕破脸皮。”
砰。
房门被大力的关上。
一会房门又被轻轻的打开。
“爷爷。”
玉雅柔弱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看着被拉开的巨帘与往常昏暗房间不同的光亮。
“要不要我把这巨帘拉上？”
老人望着自己孙女小心翼翼的模样，和蔼的摇了摇头。
“既然都打开了，那就没必要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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