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小姐杀了人，老爷会徇私吗？！
这话问得掷地有声，本来就安静的院子更加鸦雀无声。
黄丞相目光落在红烟身上良久。
红烟几乎被这道视线压得喘不过气来，为了能扳倒黄柠梦，她死死咬牙忍着。
黄丞相倒是有些欣赏她了。
但是！
她错就错在不应该把主意打到他的女儿头上。
“作为丞相，本相绝不会徇私。”
红烟稍稍松了口气。
没等她多轻松一下，黄丞相又道：“但作为父亲，若是让我发现你污蔑我女儿，我会在刑法允许的范围里给你判最高的刑。”
红烟的脸色顿时如雪一样苍白。
丞相夫人看着心疼极了，不由得软下了几分语气，“老爷，她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还不懂，妾身定当好好管教，您就放过她吧。”
说着丞相夫人就去扶她了。
红烟将她的手拂开，眼神坚定地看向黄丞相。
丞相夫人被她这个动作刺激地心底一凉，但这是她的女儿，她不能不管。
黄柠梦冷笑，好一出母女情深，就怕别人看不出来你俩的关系是吗？
黄丞相也显然看出了其中有几分不对劲，尤其是红烟的神态里，还有几分像他的夫人。不，也不仅仅是神态，还有很多地方，都有些像。
“你退到一边去，听听她要讲些什么。”
黄丞相自看到她打黄柠梦的那一幕，对她再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丞相夫人担心地看着红烟，只盼望她不要做傻事，自己跟黄柠梦硬碰硬都会吃亏，更何况是她这个小丫鬟？
红烟从头上拔下木簪子，呈到丞相面前，“这簪子是姜生送给小姐的定情信物，可是就在刚才，小姐把簪子插在了奴婢的头上，还威胁奴婢不能摘下来。”
黄丞相看向黄柠梦，问道：“真有这回事儿？”
黄柠梦笑道：“簪子确实是姜生送与我，但非定情之物，他那样的小人，我怎会喜欢？倒是有些人喜欢得紧。姜生去了，我将簪子给了最合适的位置，有何不可？”
红烟刷地一下抬头看向黄柠梦，可是对方始终言笑晏晏，她也分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黄丞相被她弄糊涂了，“闺女，你说些什么？”
黄柠梦道：“爹，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言，红烟想把脏水泼在我身上，我没做过，不怕把事情闹大。这件事情，若您来断，恐怕有失公平，不如这样，咱们叫上京兆尹，开堂公审。”
“胡闹，我不允许。”黄丞相脸一沉，眼神里面不落的是关心，“上公堂等于败坏名节，将来你怎么嫁出去？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公子来提亲，你安安生生地挑一个也好。”
“爹，你女儿泼辣之名，早就出了名，他们还要去提亲，不过是见我在寺内安生了些罢了，若是女儿过了门，恢复原来的性格，他们还不休了我？女儿若要找，就找杜公子那样的，胸怀宽广，任我欺负，也会包容我。”黄柠梦一脸笑眯眯地看向后面当隐形人的杜沉言。
杜沉言听到她这一说，脸刷地就红了。
黄丞相哭笑不得，看了眼杜沉言，确实觉得不错，但是……他瞪了一眼黄柠梦，“女孩子家也不害臊，这种事情能够当众说出来？”
“女儿名节败坏到如此地步，也不缺这一点啦，杜公子介意吗？”黄柠梦笑问道。
“不不不介意。”杜沉言连话都说不顺了，心也快跳到嗓子眼了。
黄丞相哪里还有看不明白的？这小子分明就是对他闺女动心了。
红烟跪在地上，看着他们两个父女交谈，那份骨肉亲情那么融洽，几乎让人插不进去，她嫉妒地眼红了。
凭什么？她也是爹的女儿，凭什么她就要过婢女的生活，还要看着父亲不能认？
红烟转头瞪向丞相夫人，都是她，要不是她一直阻拦，她又何必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丞相夫人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直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她现在又不能去问。
红烟更恨地是，姜生喜欢黄柠梦就算了，为什么杜沉言也喜欢她？她有什么好？一点都不温柔婉约，泼辣也是出了名的，谁不知道黄柠梦这样下去，以后就是悍妇。
为什么杜沉言要喜欢她？为什么？！
红烟嫉妒得快要疯狂了。
黄柠梦忍俊不禁，她只是逗逗他而已，没想到他就已经这样了，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第一眼？
黄柠梦转头看向红烟，这姑娘的怨气很重啊，那眼神让她忽略都困难极了。
红烟被她看得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收回眼神，底下了头。
黄柠梦微微摇头，这才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手段虽狠，但是毕竟太过稚嫩了。她拉了拉黄丞相，道：“爹，公事公事，怎么又扯上女儿的私事了？”
“事关你名节，爹不能不关心。”黄丞相义正言辞。
“好好好，撇开这个，咱们说正经的。”黄柠梦道。
“是啊老爷，小姐都不怕，您也该还姜生一个公道。”红烟抬头道。
黄丞相扫了她一眼，这一眼里带了威慑，“不需要你提醒，老夫知道该怎么做。梦儿，你和爹想到一处去了，爹来之前就叫了京兆尹过来。爹是不放心你，所以快马加鞭先行赶过来。”
黄柠梦眼睛一亮，扑进黄丞相的怀里，“爹，你真好。”
红烟看着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叫爹，能有父亲的疼爱。想到刚才黄丞相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她的心就像被钝刀割开，血流在心里，口子还比寻常的大。
“主人，你年纪可比他大多了。”戒指又来煞风景了。
黄柠梦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京兆尹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父女两个不待见红烟，又都一个德行，让她跪在地上，一直都没叫她起来过。
丞相夫人虽说心疼红烟，可是丞相没有叫她起来，她也不能随便把她扶起来，只好陪着她。
红烟现在看着她这个娘越看越烦，以前真是瞎了眼，觉得她很好，现在自己有难了她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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