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苏绾弦就像一个局外人，漠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是多久，多久，她和其他人呆在一起了？
苏绾弦记不得了，有很多记忆她想忘记，但那只能让她记得更加清晰，很痛苦。
“嗷呜——”苏绾弦听到一声狼嚎，往前看去，是阿尔泰，口里咬着一个包子，被一个大人抓着衣领提了起来。
“臭乞丐，敢来偷东西，活得不耐烦了。”那人怒斥，估计是包子摊的老板。
“嗷呜嗷呜——”咬着包子，阿尔泰发出含糊不清的嗷呜声，挥动四肢，愤怒地瞪着包子摊老板。
老板被他瞪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气道：“走，抓你去见官！”
“嗷呜嗷呜——”
听到要去见官，阿尔泰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苏绾弦默然，一个包子的事情，用得着去见官吗？不能理解。
“阿尔泰——”
前方传来一声大叫，阿尔吉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嗷呜——”阿尔泰一声狼嚎回应。
“哪里来的臭乞丐，快滚！”包子摊老板见又出来一个乞丐，十分不耐烦，抬脚踹去。
阿尔吉自然不会让他踹到，错步一躲，到了对方面前，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扭。
“啊——”老板惨叫，松开阿尔泰，捂着自己的胳膊，看着阿尔吉带着阿尔泰远去。
苏绾弦想了想，跟了上去，转入阿尔吉逃走的小巷，一直走到尽头。
是贫民窟，脏乱差是这里的代名词，恶臭弥漫，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麻木，一片死灰，对生活丧失了希望，如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看到苏绾弦走进来，这些人脸上终于有别样的神采，眼睛放光，像是饿久了见到食物的表情。
两脚羊。
苏绾弦不禁想起这个词，不要小看一个人活下去的欲望，如果一个人是饿死的，那么你切开他的腹部，会发现，他的五脏六腑是绞在一起的。
在饿狠了的时候，他的大脑，遵循本能，向胃发出指令：吃自己。
自己都能吃，何况是别人呢？
尤其是苏绾弦看起来，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苏绾弦扫视四周，戒备着这些人，不少人跟在她身后，等着分一杯羹，甚至因为抢个好点的位置打了起来。
两侧是破破烂烂的房屋，甚至用黑色、腐烂的茅草搭成的棚子，用破布拼接而成的雨棚。
一间低矮的破烂的房屋算不得门的门被推开，阿尔泰跑了出来，猛撞到苏绾弦怀里，抱着了她的腰，仰头冲她大叫：“嗷呜嗷呜——”
阿尔吉追了出来，看到是苏绾弦，先是一愣，然后自然地走上前，担忧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是再晚些，你怕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看见你们，就跟来了，还有，大可不必担心，这里的人，对我，还够不成威胁。”苏绾弦解释，环顾四周，不少人因为阿尔吉的出现退去了，还有不甘心地守在原地。
阿尔吉还是不放心：“你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吧，我送你出去。”
阿尔吉想要把阿尔泰从苏绾弦身上拉下来，却不防备他恶狠狠一咬。
“嗷呜——”阿尔泰狼嚎，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情。
阿尔吉很头疼，解释道：“阿尔泰在被绑架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对谁戒备心都重的很，只是对你亲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阿尔吉不禁摇头，过去他怎么教都教不会时刻保持的警惕弟弟，在被绑了一回后，学会了，但连着他也被划入戒备的对象中去了。
苏绾弦低头看挂在自己身上不下来阿尔泰，沉默了，还是个孩子啊。
如果放到现代，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上幼儿园吧。
但是，也不一定，有的人，从出生起，就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和平生活，永远生活在战乱中。
“你们到灵山剑派去吧，那里虽然没落了，但是还能承一些时候，何况，现在开始种地，也来得及。”苏绾弦提议道，反正那些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不过，她不是圣母。
“但是，我只接收你们两个人，你手下那些乞丐，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城内天知道有多少乞丐，一个灵山剑派，可容不下他们。
何况，偷鸡摸狗，打架滋事，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家伙什么干不出来，她不想让他们给灵山剑派带去麻烦。
何况，宗门内的四个师弟师妹还等着她照顾，人多了，难免会出事。
也就是阿尔吉和阿尔泰不是那种良心泯灭之人，她才出口邀请的吧。
阿尔吉闻言，叹气：“他们都走了，听说城隍庙那边能吃饱饭，就都走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弟弟了。”
苏绾弦很诧异，书山剑派的这是搞什么鬼，看这架势，是要把全镇的乞丐都拉拢过去啊。
但是，书山剑派的钱财，够吗？
这些习惯了向人伸手讨要的乞丐，可不会干活，农事不会，体力活不行，手工活，要是有手艺又何必落到这个地步。
“城隍庙那边，这几天的情况怎么样了？”苏绾弦疑惑，忽感又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而自己是那被困深渊中的待宰羔羊。
“很奇怪，感觉无论去多少人，那里都能装的下。”阿尔吉想不明白，城隍庙就那么大点，城内已经好几波乞丐去那里，可那居然能容纳得下。
哪怕他并未上过学堂，也知道这不正常。
苏绾弦皱眉，说的跟无底洞似的。
“要么被送走了，要么被杀了。”这是苏绾弦的猜测，又问阿尔吉：“这几天，你有没有看见马车一类的出入那里，或是有没有闻见血腥味？”
“没有马车，也没有血腥味，我们狼族鼻子很灵敏，我靠近那里的时候，没有闻到血腥味。”阿尔吉也很纳闷，依靠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身手和鼻子，竟什么也没能查到。
“难道下边有密道？”苏绾弦这就不确定，她上次去救人，没发现异常，但她也没多加注意，也许在其他地方有也不一定。
“大概吧。”阿尔吉可是听那些说书的说了，要干啥大事的时候，必先挖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好了，也都别猜了，先离开这里把，我给你写封信带灵山剑派去，自然会有人安排你们俩住下。”苏绾弦将阿尔泰从自己腰上拉下去，觉着有必要找沈浩出来聊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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