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顾洛珅在顾氏集团总部大楼的办公室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加了几天班，先后跟几个项目组的人开了会布置新一年的项目工作安排。
第四天晚上，顾洛珅签完最后一份文件，交给了新来的秘书手上，连日工作导致嗓音愈加低沉喑哑，道：“把这个文件复印一下，明早早会的时候发给与会人员。”
“好的，顾总。”新来的秘书便是在除夕夜宴上，通过作为股东的爷爷引荐得以获得与顾洛珅接触机会的林雅，原来在公关部担任经理一职。
她漂亮的眼睛扫了一眼顾洛珅潇洒大气的签名，又落在顾洛珅身上，看到顾洛珅靠着真皮办公椅，带着名贵腕表的左手指尖揉了揉太阳穴，俊美冷毅的五官上没什么表情，尊贵内敛的气质在剪裁得当的黑色手工商务西装的衬托下显露无疑，也显得有些疲惫。
于是，林雅便带着乖巧的浅笑问道：“顾总，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洛珅抬眸，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林雅，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你先下班吧。”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早就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他后知后觉，才发现连累这自己的秘书也在这里加班。
林雅却问道：“顾总，还有什么工作我能做的吗？如果能帮您分担一下，让您早些回去休息，那也是极好的。”
“不用。”顾洛珅从办公桌的桌上书架上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钢笔在修长白皙的指尖跳转了一圈之后，被顾洛珅握在手中，唰唰唰地在文件上圈圈点点。
林雅被晾在一旁，倒也没觉得尴尬，只是道：“顾总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说完，便抱起文件踩着高跟鞋轻声走了出去。
“嗡……”顾洛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张毅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少爷，手术定在明天上午九点。】
他扫了一眼便看完，却没有回消息过去，还没放下手机，张毅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还挺长。顾洛珅盯着屏幕盯了片刻，才将手机放下，却再也看不进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索性合上钢笔和文件夹，抽出一根烟，点燃，靠着椅背，幽冷的目光看着窗外，却又似乎没看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林雅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顾洛珅在里面没有一丝的动静，倒让她不由得有些担心。她思索片刻，还是推开了门，还没走进去，便问道了浓烈的烟味，也不知道顾洛珅一个在办公室里，到底吸了多少支烟。
“顾总？”林雅轻声走进去，却发现顾洛珅靠着椅背，右手搁在额上闭目养神，抑或说是，已经睡着了。
毕竟连日来，顾洛珅几乎不眠不休，将几个项目出现的或紧急或重大的问题解决完，原本是很让人侧目和赞赏的业绩，他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转眼又去忙别的事情，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
林雅想到这里，便想找一条薄毛毯给顾洛珅盖上，等她从休息室找到毛毯走回来时，顾洛珅依然是原来那个姿势。她绕过办公桌，走到顾洛珅面前，睡着的他没有平日凌厉魄人的气势，没有淡漠疏离的气场，让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并不是高不可攀的，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林雅想着，正要将毛毯盖到顾洛珅身上，手却倏地被抓住，她整个人一愣，然后便看到顾洛珅眼神戒备清冷地看着她，喑哑的嗓音冷冷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林雅纤细的手腕被顾洛珅粗粝的大手握得生疼，她隐忍着疼痛，轻声道：“我……我看到顾总睡着了，怕顾总着凉，就……”
顾洛珅的目光便落在林雅手中的毛毯，以及被他用力握住的左手手腕上，很快便松了手，淡淡地说道：“抱歉，你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在理会林雅，揉了揉太阳穴。
林雅抿唇，脸色微微泛红，走了出去，感觉手腕上被顾洛珅握过的地方显得滚烫异常，第一次，这是顾洛珅第一碰她，虽然原因并不美好。
片刻后，林雅重新又出现在顾洛珅办公桌前，顾洛珅抬眸，有几分不悦，道：“你怎么还不回去？”
林雅低头，像认错的孩子一般，语气却又固执道：“抱歉，顾总，关心您的身体健康也是秘书的职责之一，请顾总原谅。”
这样的固执，似乎在谁的身上见到过。
顾洛珅将后背靠在办公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林雅在将话说完之后，摊开了右手手心，左手还端着一个装着温水的玻璃杯，继续道：“顾总，这个是美国进口的药，专门用于过度疲劳导致的偏头疼，我看您一直在揉太阳穴，估计是因为这几日工作过度导致的偏头疼。”
作为一个秘书，确实应该这样细致入微地观察自己的上司。
顾洛珅目光便落在林雅的手心上，却不知为何，脑海中立刻回想到的，会是安若尘呕了一口血被捂在手心的情景，那摊血迹其实很小，却异常刺眼，让他的一颗心像是被无形的一只手给揪住了一样，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忽然想，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将她逼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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