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一脸疑惑扭过头。
“看我老糊涂了！怎么能让你空手回去呢！”
马连秋这话顺子是能理解的，因为在北方农村有这样的习俗。
顺子赶忙摆手，说道：“不妨事，不妨事！”
“那可不行！卫民，把屋里那桶花生油提过来！”
“哦！”
马卫民不情不愿朝屋里走去。
不大一会儿，他提着一桶花生油，一步三挪从屋里走了出来，满眼的不舍。他期期艾艾来到马连秋面前，说道：“爹！你不是答应俺用这桶花生油换学费的么？”
马连秋上去便给马卫民头上来了一巴掌。
“别胡说！我啥时候答应了？”
闻言，马卫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泪水哗哗直流，哭诉道：“上一年的学费都是李老师垫付的，你答应俺要把这桶油给李老师的！”
他眼里噙满泪花，满脸倔强看着马连秋，把那桶花生油藏在了身后。
“赶紧把油提过来，屋里还有花生，咱们再榨一桶便是了！”
马卫民不为所动，嘀咕道：“剩下的花生根本不够榨一桶油！”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马连秋气急败坏，就要下床揍马卫民，顺子赶忙拦住，劝道：“您别为难孩子了！我要不要东西，不打紧！”
“不行，不能让你空手回去！”
顺子一脸赔笑说道：“咱不拿这个死理儿！现在是新时代，我们按新路子来，好不好？”
马连秋看着拽着油桶不松手的马卫民，叹息一声，说道：“哎！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指使不动了！”
闻言，马卫民哭的更凶。
只见他一把鼻子一把泪，抹的满脸满身都是。
“不是这样的！你答应俺的，这油要给李老师！”
顺子实在没脸在这待下去，不仅眼睁睁看着马连秋挨打，还害马卫民哭的稀里哗啦。
顺子上前抹掉马卫民的眼泪，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带走这桶油的！快别哭了，不然村里人会笑话的。”
闻言，马卫民才勉强止住了哭泣。
顺子拍了拍马卫民的脑袋，冲马连秋嘿嘿一笑，说道：“我走了，您可千万别为难孩子！他才这么大一点，太懂事了，不好！”
不等马连秋再劝，顺子赶忙跑出了院子开车向村外驶去！
车子一路向外行驶，路边围观行人纷纷指指点点，议论之声嘈杂一片，听不真切！
且让他们议论去吧！
当他慢慢驶出村口后，嘈杂之声才消失，耳根才清净下来。他打开车窗回头向村子望了一眼。
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红砖大瓦房，而它们后面有一栋破破烂烂的三间小瓦房，那便是马卫东的家！
顺子回想起第一次见马卫东的情形！
他跟李冬梅坐在一起促膝长谈，让顺子很是羡慕！那时顺子站在门外，看着马卫东温柔的笑，绅士的举止，曾一度以为他是哪家豪门公子哥！
怎么也不会把他跟这个破落的家联系到一起！
此时，他终于明白马卫东为什么那么理智，那么骄傲，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拥有绝对理智，才能艰难活下去！
躲在骄傲的面具下，才能留有一丝尊严！
只有拒人千里，才让人看不透，才不会被轻践！
顺子狠狠捻灭了手中烟卷，回头凝望了一眼那间小屋，心中默默下定决心要帮马卫东。
他从小便看不惯村里人欺软怕硬，对一些人同情，也对一些人鄙视！
他曾多次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大人物，惩治了恶人，帮助了可怜人！可一梦醒来，他也只能喝口凉水解渴，吃口冷馒头充饥！
后来他真正有钱了，却再也没做过那样的梦！
“大哥哥！大哥哥！”
远处有人喊自己，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
是马卫民！
他眺目远望，看见他佝偻着身子向这边跑来。等他来到近处，顺子才看清他小小的身板竟然背着一袋东西。
他背着鼓囊囊一个布袋来到顺子面前，说道：“大哥哥！俺知道你是客人，不能空手回去！”
“可……”
“可花生油不能给你！”
“家里还剩下一袋花生，你带回去吧！俺和俺爹谢谢你！”
说完，他丢下这一袋花生扭头便往回跑！
看着他小小的身影逐渐远去，顺子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一袋花生不知所措！
顺子把手伸进布袋里掏出一把花生，剥开一粒，捻着里面的红胖子丢进嘴里。
香！
真香！
熟悉的味道！
眼里莫名涌出一股泪水，鼻头泛酸。
顺子把口袋扎紧放进了后备箱，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开车直奔县城。
他要找朱子康，一刻都不想等！
……
玉楼春大酒店，某房间。
偌大的日头透过落地窗照在朱子康白花花的屁股上，和白床单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房间里空调开的很足，暧昧的气息还未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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