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云来了一段时间，知道程氏族中有族学，家中有家学。
男子们都是在族学之中启蒙，然后进国子监读书。
姑娘们则是在家学中念书，除了识文断字之外，还要学习女红以及管家，若是行有余力，还可学习其他才艺。
比如程蓉除了女学里基本要学的都学会了之外，还擅长作诗，精通赏鉴。潜藏的技能是绘画，她绘画技艺算不得有多么高超，但是极善临摹，现在年纪还小，技法不够成熟，几年后便可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再如程月龄书法小有所成，一笔簪花小楷几年后在京城贵女之中独占鳌头。
程月清相对而言就比较低调，她喜欢曲乐，对外宣称擅于演奏琵琶，其实各种乐器都能上手，而且还有一把好嗓子。只不过因为她是庶女身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嫡姐给比下去，所以一直都在藏拙。
事实上，若论诗文、书法，跟两位姐姐比起来，程月清也不遑多让。
所以她更像是一颗蒙尘的珍珠。
沈卿云在屋子里扫了一眼，看看独独能够坐在梅氏身边谈笑风生的程蓉，坐在稍远位置附和的程月龄，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程月清，缓步上前，给梅氏行礼。
程蓉忙站了起来，总不能沾着祖母的光，让表妹给自己行礼，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等沈卿云站直了身子，她就迈步过去拉着沈卿云过来按坐在梅氏另一边，“妹妹可是来晚了！”
沈卿云早就知道这一大家子要算计自己，如何不会事事周全？因此便道：“因路上看到桂花开得正好，便给外祖母折了一枝，只怕这差不多也是今年最后一枝可看的桂花了。”
桂花时令已过，接下来应该是秋菊逞擅场。
紫荆捧着一只成窑双耳花觚走了进来，『乳』白『色』的花觚配上金灿灿的桂花，煞是好看。
紫荆屈膝行礼，“老夫人，我们姑娘为了选这样一枝花可是颇费了一番工夫呢，折了花，又想着应该找一只合适的花瓶，便又折了回去，亲自选了这样一只花瓶，又让奴婢去寻了好水，是以才来迟了，还请老夫人恕罪。”
那『乳』白『色』定窑双耳花觚一现身，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被吸引过去了。
梅氏心里颇不是滋味，程府也不是没有富贵过，当初这样的东西也是寻常可见的，但是最近二三十年来，府里有这样的东西都会收到库里，逢年过节，或者打点关系，都是上好的礼品之选。
就比如她屋子里，看起来琳琅满目，各种珍玩、古董比比皆是，但十件里头有九件都是假的！
以沈家的底蕴，自然不可能拿一件假货出来，所以……
梅氏微微眯起了眼眸。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掩下了自己的心思。
程蓉率先笑道：“妹妹真是好眼光，这一枝桂花真是漂亮，可惜姐姐不会画画，否则一定好好临摹下来。”
程月龄凑趣儿：“大姐姐不如赋诗一首？”
程蓉掩口笑道：“二妹妹快别说了，有沈妹妹这样的人在，我怎敢班门弄斧？咱们还是老实赏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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