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敷衍地点点头，他也时常有这样类似的想法。
果然不一会儿小姑娘看了看脚下影子的位置，便要着急地离开了。
着急的绝不会是等待别人伺候的人，而应该是伺候别人还担心会不会受罚的人。
阿土依旧没有拆穿她，却是看见她翩然像只蝴蝶飞走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诶？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叫凤柯！”
她说她是公主，他不信；后来他才知道，有许多事不得不信……
王三公子从小也喜欢美味的食物，所以在志学之年的时候，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吃成了一头猪。
阿土也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出头之日，因为他成功干掉了同期其他所有的“踩脚凳”，成为了王三公子的专属引马奴仆。
因为，只有他能承受得住王三公子的体重。
阿土会低低地伏在地上，待王三公子半残废的猪腿踩在他的背上后，再撑起身子好助王三公子一臂之力，让他成功翻身上马，一切做的隐秘而“伟大”。
当王三公子墩坐在马背上的时候，阿土伏在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由他从小照料的骏马，双腿打了个颤！
那个时候，阿土告诉马儿，忍忍，再忍忍……
王三公子最近又迷上了打猎，在密林里追踪一只鹿角七分叉的梅花鹿与跟随的家仆走散了，天黑还没有回来，可是极坏了尚书夫人。
毕竟，那么大一头“肥猪”，在尽是猛兽的密林里也确实是有些危险的。
那日，阿土因为身体不适，是歇在自己马棚里的。忽然听闻王三公子可能危矣，当即不顾自己的身体，骑了一匹老马一头闯入了夜色沉沉的密林。
很“巧合”的，阿土在一处陷阱里找到了王三公子，并把他带了回来。
尚书夫人大受感动，待儿子平安，当即询问还咳嗽得厉害的阿土想要什么赏赐。
阿土犹豫。
尚书夫人大手一挥，“你说便是，只要是本夫人能做到的，一切都允了你！”
尚书夫人觉得，这样的奴仆，再大的恩赐也不过是要当尚书府的总管。
可是总管也终究是奴仆！
阿土恳求尚书夫人将他发送到漠北充军，在尚书夫人惊诧的眸子里，阿土说，“奴才是官奴，唯有靠军功摆脱奴籍这一条出路，恳请夫人成全！”
尚书夫人思量的时间不长，但却是阿土此生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好在尚书夫人同意了，阿土待病好后就可以立刻启程了。
启程之前，阿土又去马棚睡了一宿。
由他从小照料的那匹马儿不在了，丢下王三公子自己跑了的畜生，尚书夫人命人找到它后就让人砍下了它的头。
那夜，阿土抱着那截从那匹骏马身上解下的缰绳睡在那匹马儿以前休息的地方。
“对不起……”夜风中，似乎有谁在呢喃，让人听不真切。
一颗清泪顺着阿土的眼角滚落进草堆里，消失不见了。
他从八岁被充为官奴被卖入这尚书府，从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这一滴泪，是因为愧疚。
阿土曾告诉马儿忍忍，再忍忍，可是他却亲手让它连忍的机会都没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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