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芸接到乔夜出事的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里。
“芸芸，你来了。”文嘉宁见到顾慕芸急急忙忙的，立刻安抚道，“乔夜还在手术室里，你先别着急。”
“情况怎么样？”顾慕芸问，声音都因为紧张而有些轻微的沙哑变形。
文嘉宁抿唇，神情严肃而纠结。
一看她这个样子，顾慕芸心里就有了个大概。
“很严重？”
“有点儿。主要是乔夜的车起火了，所以最致命的不是撞击的伤害，而是他身上的烧伤。”
“烧伤？”顾慕芸的语调一下子变得尖锐了起来，几乎要将文嘉宁纤细的手腕给捏断，“怎么会这么严重？”
“那辆车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快，已经远远超过了市区限速，而且撞击前没有刹车的迹象，反而有加速的迹象，初步断定要么是酒驾，要么是毒驾。”
顾慕芸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分明没多久以前，他们还在一起吃饭，现在乔夜就在那个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顾慕芸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靠在文嘉宁身上，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身体站住。
“你先别担心，一会儿等医生出来我问问情况。”文嘉宁握着顾慕芸冰凉的手，这安慰的话让人听起来，也是十分的没有底气。
她扶着顾慕芸走到一边的椅子上，让她坐下。
顾慕芸怔怔坐在那里，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文嘉宁觉得自己应该给李骁旸打个电话，顾慕芸现在这个状态，她怕自己搞不定。
刚才她刚刚开完会，就听到说送过来一位在交通事故中受伤的患者。护士在查询患者身份的时候，文嘉宁听到了乔夜这个名字。
因为这段时间乔夜经常来南城找顾慕芸，文嘉宁也和他打过不少次照面，算得上熟识。
她本期望着只是恰巧重名了而已，却在看见乔夜的身份证的时候，幻想破灭了。
于是她第一时间告诉了顾慕芸。
李骁旸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你快来医院，乔夜出车祸了，芸芸已经赶过来了，状况很不好。”
“我马上过去。”李骁旸的声音，一下子沉得犹如腊月寒冰。
李骁旸赶来的时间比顾慕芸用的还要短。
文嘉宁看着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的李骁旸，本来一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忽然安定了几分。
李骁旸这个人，就是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
感受到一双手忽然放在了自己膝盖上，顾慕芸怔怔转头，撞进了李骁旸充满担忧的双目中。
李骁旸没有说话，反而握住了顾慕芸的手。
他的手心很热，温热的感觉顺着顾慕芸冰凉的手传遍了四肢百骸，传到了她的眼眶中。
李骁旸的脸，变得模糊了起来。
顾慕芸使劲儿眨眨眼，头顶的灯光由模糊的多边形逐渐变得清晰。她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了李骁旸手背上。
李骁旸抬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拂去。
“别着急。”
这是顾慕芸听过的，李骁旸最温柔的声音。
“他怎么会出事呢？”顾慕芸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出事了呢？”
“这种天灾人祸，谁也想不到。”李骁旸将顾慕芸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乔夜不是一般人，他能挺过去的。”
“但是……但是听说，乔夜的车子直接起火了，他身上还有烧伤……烧伤很严重……”李骁旸越是温柔，顾慕芸越是止不住眼泪，以至于她现在说话都有些抽抽噎噎的，“万一乔夜要是烧伤了……那怎么办？那么大的火……”
她这个样子，真是让李骁旸心疼极了。
如若不是到了完全没有了主张的地步，她是绝对不会这种状态的。
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慕芸，李骁旸真是心疼极了。
他坐在顾慕芸身边，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顾慕芸靠在李骁旸肩头，泪水不停滑落。
“我真是没用极了，现在除了哭，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顾慕芸抽抽噎噎，就连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我从小和乔夜一起长大的，我们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我从未想过要是有朝一日见不到乔夜了，会怎么样……”
“我知道。”李骁旸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乔夜会挺过来的。他不是一般人，他比一般人有更强的意志。”
顾慕芸也是这么想的，相同的话从李骁旸嘴里说出来，更有让人信服的力度。
“别哭了。”李骁旸轻轻擦着顾慕芸的眼泪，“等乔夜出来见到你这个样子，他也会自责。”
顾慕芸抬起手背，狠狠擦了擦眼睛。
这是她遇到的，最无助的境遇。
一个人被扔在西南深山里的时候，一个人在雨林里连食物水源都找不到的时候，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辨别不出方向差点儿雪盲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无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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