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新警觉了起来。睡觉这种事怎可能是下令就能睡死的,眼前的这老太太定是下了『药』!
“你不必担心,千曲撞见了不好的事噩梦连连,这样才能睡得安稳,清平不过是哀家叫人顺便为之罢了。”太后又道是。
何念新想了想,姑且放心下来。
“说起来,哀家倒是教你们这些小丫头狠狠摆了一道。那石碑什么的,是你们两个做的吧?”太后竟在这时算起了账,“哀家这也算反过来摆你们一道了,就此两清罢。”
何念新一时语塞,『摸』了『摸』鼻头,心里头道是这两清用得怪怪的,却不敢说出来。
“罢了罢了,以清平心『性』,想尽办法也要回宫,那必然是有要是要做。”太后似乎并不恼,只道是,“现如今细细想来,清平这孩子,打小就是个伶俐的。也不知你们私下里都做了多少事了。”
何念新装傻充楞,咧嘴笑了笑,也不作声。
“你把她俩带走吧,你们这两个丫头,这般能兴风作浪,想必到得宫外也有去处。”太后却道是。
何念新愣了一下。她今日硬闯进宫,帮怀夏顺手料理了那个麻烦事是一方面,最要紧的自然是要看怀夏是不是暴『露』了身份,如若暴『露』了,她得想办法把人给带走。但万不曾想过的是,竟是由太后亲自出手,要她将怀夏给带走。
“你们走吧,待会儿皇帝恐怕要来问责。如若是他知道了清平回来了,可不会轻易放过。”太后望了望还在沉睡的两姐妹,又望了望何念新,长长叹了一口气,“哀家今日已然失去了两个孙子,不想再平白失去这两个孙女了。”
终究是血浓于水,饶是看惯了后宫朝堂上那些腌臜事的太后,却仍旧是不忍。有的事她无法『插』手,但事关两个公主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她却还想着救上一救。
其中的弯弯绕绕,何念新不是很懂,但看向终于陷入哀痛的老『妇』,她还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尽量带她们出去。”何念新试过抱着怀夏翻墙,但两个她还真没扛过。
正在盘算着该怎么把两个人都弄出去的何念新却听到了太后宛若天籁的指点:“哀家这宫中有通往宫外的密道,是修筑这宫殿时,为以防万一建的。整座后宫,也便只有哀家这儿和皇帝的寝宫有。你们从那处逃走吧。”
何念新不由得喜出望外。
太后却从哀痛中拔了出来,将何念新的手拽在了她的手心里,竟是郑重道是:“还有一事,须得托付于你。”
何念新道:“您说。”
“待得见到你父王,你要同他讲,他是咱们何家儿郎,要守卫住何家的大好山河。”
何念新一怔,继而笑道是:“您说了,父王的品『性』如何,您是而今天下最清楚的人了。”
***
怀夏再度醒来的时候,望见的是似曾相识的一间卧床。
四下里简朴得很,连点花瓶摆件都不见,全然不似华贵的宫中。床是木制的,雕花干净利落,没有那弯弯绕绕。身畔是千曲,还在昏昏沉沉。
怀夏不动声『色』地小心将妹妹护在自己的怀里,仔细想究竟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间屋子,她是身在何处,可有『性』命之忧。
倏尔,她听到身畔传来噗嗤一声笑。
怀夏立时循着那笑声扭过头去,她只觉那笑声熟悉极了,来自她能全心全意去信任的人,甚至还来不及去想这个人是谁,她便转过头去了,看到了正坐在一侧的何念新。怀夏这才像是彻底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给何念新发的那枚烟火,想起了太后竟半途回转,慈祥而坚决地赐下她和千曲一人一盏茶,想起自己就那样昏睡了过去。
怀夏松了口气,道是:“姐姐,我们可是安全了?”
何念新却是话语间有些吃味:“向来是做姐姐的我护着做妹妹的你,这倒是姐姐头一回亲眼瞧见,怀夏你也会做一个姐姐,去护卫着别人呢。”
怀夏对千曲好,这件事何念新自然是知道的。她俩一向都是无话不谈,怀夏跟何念新说起的宫中旧事,不少都能牵扯到这个叫做千曲的三公主呢。不过何念新这吃味却是假装的居多,怀夏护佑着自己的妹妹,但也仅仅是对妹妹而已。
但她们两个,却是能彼此相伴,彼此为依靠的。
怀夏红了脸,赶紧将千曲松开,却还是仔仔细细地给怀夏盖好了被子。
何念新这才将原委道尽。
怀夏听罢后,也只是叹息一声。她让千曲去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识破的准备,原本是想着,自己这边可以再想办法,但那边手足相残却是要先阻拦住的,倒不曾想,太后虽是没多久便想透了她的真身,却竟是让何念新将她和千曲给送了出来,而没能扣押下自己等待父皇的震怒。
怀夏问道:“此处乃是贤王府别院?”她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哪里。
何念新点点头:“不曾想宫中的密道竟直接能到得梁京城郊的密林,如此算来,万一那些叛贼真的打进了城中,你父皇说不准还能潜逃出来,东山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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