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思思并不是每日里都能来回贤王府和玉鸢宫,怀夏还是每天夜里都巴望着听到它啄窗的声音。
那声音其实很轻,但怀夏却对之格外敏感,从不会错过。
瞧着弯月已经飞离了枝头,挂到了半空,知道今晚思思不会来了,怀夏颇有些失落地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叹了一口气。冬日渐至,身上的被子似乎显得薄了一点,她却颇有几分惫懒,连喊人进来给换一床都仿佛会浪费多大气力似的,只打了个滚,把勉强留着自己三分体温的被子卷成一个团。
念新姐姐说,这样就暖和多了。
她这么想着,闭上眼睛,进入了梦想。
梦到了一些前朝旧事。
偌大的殿堂上,列站的是文官武将。梦中的这些人没有模样,实则是怀夏并未曾见过几个外男,想象不出他们的样貌来。她只隐隐觉得,瘦一点的是文官,文官远远比武将要多,因为许多将领已经领兵上了战场。
他们在吵着什么,怀夏听不清,只觉得『乱』糟糟的一片。文臣们义愤填膺,武将们脸『色』阴沉,两厢对峙,泾渭分明。
最终,高高在上的那人——这人怀夏是看清了,分明就是父皇的模样——下了决断。文官们山呼万岁,武将们跪了下来。怀夏望着,那些铁血儿郎,似乎在流泪。
这梦『乱』七八糟的,与真实的早朝模样也相去甚远。毕竟怀夏只能窝在后宫之中,哪怕是没几步远的前堂,对她而言都是不可到达的禁地。梦中的一切,全凭的是她的想象。
待到梦到那等在山呼中静默垂泪的场景时,怀夏猛地睁开了眼睛,前朝幻影便立刻消散,眼前只有挂着流苏的床头,和她留下的窗缝透『露』出的半点月『色』。
怀夏忽然惦念起了何念新之前说过的话。
她说她终有一日要跨马持戈,为父分忧,为国效力。她说怀夏不是贤王妃,不要太过担心,要更坚强一些,站在她的背后,为她解决后顾之忧。
这回怀夏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是后顾之忧。
会不会有人因为念新姐姐是女子,引经据典地,不顾前方战况如何胶着,都一定要率先把她拉下马去不可?会不会有谁不想要太平盛世,别有他求,偏偏位高权重,暗地里做些扣押粮草、以次充好的手段?
许是刚刚看完前人心血凝就的行兵之法,怀夏念头一转,便想到了七八种可以使的坏来,越想越有点害怕,竟是睡不太着了。她眨着眼睛,开始琢磨起了应对之策。
重中之重,便是一定要有一位明君才行。
怀夏便开始琢磨起来,父皇在位时应是不惧的,但念新姐姐年纪还小呢,等父皇……她闪过了一点大逆不道的念头,幸而也只是个念头。放心下来后,她算了下,现今总共便只有三位皇子,连同还在襁褓之中的三子也算在内,谁当那个能赏识念新姐姐的明君更合适呢?
老大总是明里暗里笑话自己和千曲,还说过不少次“读书的事交给我们儿郎做吧,你们俩就该回去学点绣花”这种话。虽说是怀夏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恶意,恐怕这小子不过是真心这么想的,还自以为好心,但恐会对念新姐姐不利。
老二乃是皇贵妃膝下的,外家也是显赫,只是他这个人却不爱说话,怀夏同他并不熟悉,不知他『性』情究竟如何。
老三才出生没满一年,怀夏更是见都没见过几面。
她想了半天,而后赶紧对自己道是:“瞎想什么呢,还不赶紧睡觉。这等事情还早着呢。”
嘀咕完了,她闭上眼睛,尽管并无困意,却仍旧不打算起来,免得白日里读书时打起呵欠,怪难看的。
不知不觉,却又睡了过去。这一次再无杂念侵扰,怀夏得以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宫女唤她起床的时候。
***
怀夏还是给千曲讲了兵书上的故事,听得千曲托着腮,猛地摇头:“不懂不懂,清平姐姐你这回可不要问我从里面听懂什么了!”
怀夏见她真的不爱听,也没有强迫。倒是大皇子何念珏敲了敲屏风:“清平姐姐,你这是又看了什么书啊?借弟弟一观呗。”倒是兴致勃勃。
怀夏自己还没看完呢,不太舍得送出去。思量片刻后,她『摸』过一张纸,将书名写在上头,而后叫女官送过屏风去,道是:“你去书房里找找吧,总不会只有那一本。”
大皇子兴冲冲地将纸条叠起,让身后的小太监拿着,到书房里赶紧去找。而后才谢过怀夏。
未过多久后,那小太监愁眉苦脸地溜回了大皇子身边,一看便是没办成事。那书还真没有第二本摆在书房。
大皇子便同怀夏商量道:“清平姐姐,可不可以叫弟弟先看呀?咱们林先生才讲了何为兄友弟恭嘛,做姐姐的,让一让我吧?”好似是在求人,语气中更多的却是戏谑,一边说着,他一边还嘻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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