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见状，也跟着盘膝坐下。
反正她的是深色的衣服，即便真的弄脏了，也看不太出来。
“多谢姑姑。”这时候，桃夭便对这个女妖精有一些好感了。
能保命就好了，反噬有什么关系！
不过，反噬的后果是什么样的，难道会像面前的女妖精一样，身上散发着恶臭？
“敢问，此法反噬会有何症状？”桃夭还是不耻下问。
女妖精怔了怔，淡淡道：“遭其反噬者，不伤身，无疼痛感，然心性会变得暴虐，喜怒无常，换而言之，此法吞噬使用者一切快乐的回忆。”
快乐的回忆？
桃夭再次一阵苦笑，对于她而言，哪有什么快乐的回忆啊！
能够让她快乐的，不过是小时候和父亲母亲一起的时候，自从被屠杀了以后，她哪有什么快乐！
就算是那些曾经让她快乐的，现在即便是过去十年，只要一想起，还是会让她心痛难忍。
而这十年里，她不仅认贼作父，还帮着仇人做了很多年的冷血杀手，她一天也未曾快乐过啊！
和楚衡子在一起的时光也许算是仅有的快乐了，可现在楚衡子也死了，可能真如小时候那个道长所言，她就是一个命犯七煞的克星吧，会克死所有给她快乐的……
“何也？”感觉到了桃夭有点心不在焉，女妖精问道。
桃夭抬眸对上女妖精那询问的目光，她苦涩地笑道：“我从无快乐可言，暴虐更是世人皆知，此又有何惧！”
此话方落，女妖精也是怔怔然的。
“你会忘记爱，心中只剩下仇恨！”女妖精郑重其事地提醒。
桃夭表情十分地平静，她勾唇轻笑，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花来，那两个梨涡极浅极浅，可任谁看了，都是觉得那梨涡中潜藏了诸多无奈与苦涩：“如此甚好！”
女妖精没有再说，她只是命令桃夭闭起眼睛。
桃夭一闭上眼睛，周围的声音再次全部消失了。
“六识，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然你只能选择其中一种进行修习。”女妖精的声音回荡在桃夭的脑海中。
“意识。”桃夭毫不犹豫地说道。
女妖精诡异地一笑，声音再次荡漾开来，“好眼光。”
还没等桃夭反应，她便觉得从头顶有一股热流倾泻而来。
桃夭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练武的时候全身的内力便是顺着经脉流通的，而那感觉便如现在这样，热流缓缓淌过全身每一处经脉，直到最后融会贯通！
这时候桃夭的心竟是砰砰砰地跳动个不停。
她有些激动和兴奋了，因为马上她就有了除过武力以外的技能——仙法！
也不知道在这样兴奋的情绪下过了多久，周身的热流在贯通经脉后，渐渐冷却，到后来，桃夭竟然是情不自禁地开始打起冷颤来。
“冷。”桃夭不由自主地环抱着自己，打着牙关吐出一个字。
没有人回应她，更没有人来抱她，只是越来越冷，好似掉入了冰窟。
在模糊中，桃夭的意识里闪出一个词——坚持！
她隐隐约约觉得，只要度过了这寒冷，她就能够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也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此时的桃夭紧咬着牙，逼着自己挺直了身子，重新盘膝而坐。
可能是物极必反，在冷到了极限之后，桃夭便是觉得周身的温度开始回暖。
从始至终她都紧闭着双眼，因为那女妖精告诉她，在没有得到命令以前，必须紧闭双眼。
桃夭一开始觉得眼前的妖精是个吃人的怪物，可现在这个怪物对自己没有威胁，于是她便放松了警惕，整个人也彻彻底底地相信了女妖精。
她倒是从来没有相信过什么人，不过能够让她放心的是，这个女妖精有求于她！
不像何焕，不像冯筠，他们只当她是家犬，他们只当她是棋子，是工具，他们对她永远只是发号施令，若狗不听话，便换一条，若棋子变得无用了，可以立马抛弃，若工具用的不顺手，大可以用其他的工具……
可现在这个女妖精与她之间是平等互惠的关系，她给女妖精带话，女妖精给她传一个保命的仙法，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完全是相互利用，但这种利用让桃夭很心安，就好像彼此利用的关系是最好的一种平衡。
这与傲兮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傲兮曾经救过她的命，因此她可以毫无防备地相信，而对女妖精放心，却是因为她料定了女妖精有求于她，便不能伤害她！
一个是纯粹的感性推理，这样的推理也许是错的，但桃夭却是不得而知，而另一个则是理性算计，这之间没有丝毫的感情掺杂，因此变得很简单，很透明！
渐渐地，在心安之中，桃夭才觉得自己恢复了正常。
“睁眼罢。”
听到那女人的说话声，桃夭缓缓地睁开双眸。
这一睁眼，看到那个女妖精后桃夭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你，怎地？”接下去的话，桃夭堵在嗓子眼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刚刚还风华正茂，倾国倾城的女妖精，现在却好似一夕之间便颓老了一万年。
女妖精头发和眉头，甚至是眼睫毛都变成了如霜的白色！！！
这！
桃夭怔怔地看向女妖精，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妖精依然腰背笔直，因为肌肤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在她抿唇轻笑的时候，还能依稀瞧出刚才有一头乌黑的墨发时那年轻风采。
灿烂地一笑，女妖精静静地说道：“何也！只是几根烦恼丝，不必在意。”
这话是真的不在乎！
原来，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吗？即便是头发眉毛都白了，也不在乎？
这一点桃夭自己是做不到的。
“姑，姑，”觉得叫着有点别扭，但桃夭还是紧接着话头说下去，“是因为你教我仙法吗？”
那女妖精听到桃夭的问话后，便是冷笑道：“教你的并非仙法，仙法怎会反噬！此乃上古秘术也！”
上古秘术？和仙法不一样吗？
不过桃夭只是迟疑了一下，便不再深思。
反正是个厉害的法术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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