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还知道二皇子在四皇子之后也到了桐城，且四皇子与二皇子向来不合。”
将腥风血雨的皇家夺嫡之争说成不合，赵明月已经说的十分委婉了。
大理石地上无声散发着阵阵寒意，她却已无心关注。
“想来外祖母之所以怪罪夫君，也是为夫君好，不愿夫君掺杂皇家的腥风血雨，可夫君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所以违背了您的教导。”
即使从赵明旭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可毕竟当时他了解的也有限。
赵明月并不是很明白程老夫人为什么那么忌讳，毕竟男儿有志不好么，她哪里知道还有个家训，只得用梁程远违背了她的“教导”替代。
能说出那么多已经不错了，何况赵明月那句“您是为了他好”说到了程老夫人心坎里。
人年纪大了，不就希望子孙们平平安安，何况……那京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程老夫人深深的看着她，示意赵明月继续。
那副太阳紫薇绣帕忽然闪现在赵明月心头，赵明月犹豫了一下，斟酌道。
“如果儿媳没猜错，外祖母您这一脉应当有皇室之人！”
砰——
赵明月这句话仿佛一颗炸弹落在众人中，久久不能回神。
梁老爷梁夫人以及梁程远皆紧张的看着她，又呆滞的看向上座的程老夫人，生怕出了什么事儿。
这……这等秘史早就被深埋到很深很深的地方，赵明月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给说了出来。
程老夫人眼神猛缩，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味儿。
好，真好，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过这件禁事，她这孙媳果真是个胆子大的。
“月儿！”梁夫人惊道：“老太太，月儿她……”
“你们不用急着替她说话，让她说。”
程老夫人微眯着眼睛，微折的皱纹映着那双犀利无比的眼竟然有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呵，梁程远却反而心中沉静下来。
他的阿月啊，总是给他一个又一个意外，有的成了惊吓，有的化作惊喜，可不管怎样，他总护着她的。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呢，只要她开心就好。
赵明月小小的脸上尽是倔强，却又十分恭敬，没有丝毫因为自己知道的事是天大的秘密而欣喜或惊慌，此等秘史在她看来仿佛再正常不过。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孙媳在见到您的第一眼便被您所折服，忽然就明白这句话了。”
赵明月说的真心真意，仰望着老夫人的眼中满是濡慕。
“孙媳年岁小，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孙媳知道，世间所有的事情不是藏就能藏得住的。”
“如果我非要让它永世不得见光呢？”
赵明月坚定道：“倘若逃避真的有用，孙媳自当赔罪，可您是孙媳的亲人，孙媳只希望心口的伤可以晒晒太阳，温暖一些，而不是盖上布以为不存在。”
程老夫人愣了一下，只听赵明月继续道。
“您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自然比孙媳富有智慧，应该明白有些腐肉虽然撒上尘土暂时可以掩盖，可只会让它溃烂的更厉害。”
“孙媳，不忍。”赵明月深深的地上拜了下去：“求外祖母给小辈们一个努力的机会。”
梁老爷放下茶盏，惊讶的看着赵明月，他仿佛第一次正视她这个儿媳。
梁老爷对赵明月最大的印象虽然很不错，可着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赵学章那个爱女如命的老古怪。
不想今日他堂堂桐城知府那么多年，竟让刚进门没几天的儿媳上了一课。
梁夫人双眼泛起晶莹的泪花，双手紧紧的攥着手帕惊喜的盯着赵明月，也许，也许她可以改变老夫人，她那流落在外的姐妹与侄子……。
“起来吧。”
赵明月抬头，竟看到程老夫人眼中竟然一片血红，颜『色』赫人，整个人仿佛苍老了不少。
“盖上布以为不存在，呵呵，你说的对。”程老夫人沧桑一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哎，我是老了，也想如你说的一般，掀开那块布，让那腐肉出来晒晒太阳，看看是不是真的温暖一下。”
程老夫人拄着木丈站了起来。
“一定会的，外祖母。”赵明月喜极而泣，感动不已的看着上座的程老夫人。
“说吧，孩子，你想怎么样让这太阳的光芒晒一晒藏起来的龌龊。”
程老夫人看向赵明月的目光慈爱了很多，比刚进正厅的赞赏多了一丝温情在里面。
“多谢外祖母成全。”赵明月眼中笑出了泪花，行了一礼道。
“儿媳想让您见一个人，这个人，一定可以让阳光『射』进来。”
赵明月看向梁程远，开怀一笑，眼中细细碎碎的满是爱意。
梁程远却非如她一般，他实在无法笑的出来，说好不再让赵明月委屈，难过，却还是又一次伤了她，果真是自己自以为是了。
他站起身，向前几步，走到赵明月身边，忍住心中的钻心的痛，随着赵明月“嘶……”的一声将她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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