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樛木喃喃了一句，她原本以为她内心因为绝望而咆哮，欲择人而噬的凶兽已经沉睡，但是在见到芙姬后，她悲哀的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
即使她根本就没有欠着她，这声对不起也是对内心一直在哭泣的自己说的。
“跟您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是扶乩一族，只是恰好运气很好的遇到了您而已。”
芙姬听到这声对不起，慢慢的意识从比意识海，还要深沉的地方醒来了，‘我运用扶乩之术报仇了，即使把一切都献给了恶鬼，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樛木再一次微微愣住，继而叹息了一口气，其实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大能能够的血脉之术，只是单方面的，怎么都不可能会出现到她的身上，原来只是不想要正式这个问题罢了。
芙姬即使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是还是有些摆脱不掉的空茫问道，“其实害了我们一族，也没有全部的周家人……”
不知她是在问什么，但樛木却还是实话实说的安慰道，“但是对你有恶意的在场的人都是，我都感觉得到。”
其实樛木不是喜欢殃及满门的人，只是如果恰好都在的话，就只能够算他们运气不好了，毕竟芙家当初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为什么要对加害者比受害者那么宽容，死了难道就只能够说都已经死了算了吧？没有一点人权吗？
反正在樛木看来，可能能够组成无数个属于灵魂美好部分的芙家人，比起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新生灵魂的周家人，要弥足珍贵的多了。
得到了樛木出乎意料的回答，原本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马上就要被恶鬼吞噬，是随口感慨的芙姬再一次问道。
“周成业跟我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让我感恩周家，即使周家灭了芙家的满门，但是留下我却是真的。”
这应该是首诗？还是一首对子啊……在地牢的几年，差不多已经把学习过的东西全部忘光的樛木，不想要暴露出自己的无知，硬生生的憋出一句对的上的句子。
“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你又知多少？”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是出自樛木的常识之外了，她不久前是因为没有前路的一切而崩溃过，但是无奈作为不是喜欢自寻烦恼的人，也没有让他们占便宜的樛木，已经克制的把这些给淡化了，不是忘记了，有机会当然要报仇，只是折磨自己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芙姬边哭边笑，“对啊！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芙家没有灭门！如果周家没有拿走芙家的一切底蕴，我又怎么可能要让他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养大，往事我全部都知道啊！往事我全部记得啊！”
樛木想要说出自己认为的一切，‘如果只是个人的问题，想要了结感觉累了的话也就算了，但是我不认为家族的事情，有谁有资格说算了……’
但是已经到口的话，在樛木看着近乎崩溃的芙姬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还是默默地把一切，都咽回了肚子里。
有时候正是因为自己也体会过很多东西，樛木在某一方面即使不够体贴，却还是可以看出什么时候保持沉默比较好，这就是应该保持沉默的时间。
直到时间真的不够了，樛木才打破气氛道，“时间不够了，一些财物我放在你身边的包袱里，小心一点不要掉了，到了城里看清楚他们是怎么付账的，万事小心……”
樛木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并且叮嘱的举动，在芙姬才刚刚面临让她崩溃的一切后，真的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冷静。
但在已经失去同理心的樛木前面，安慰这是很困难的，把一切都安排好，才是她唯一可以想到并且妥帖安排的。
芙姬惊愕的长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樛木，‘召唤出来的“恶鬼”，不打算要她的一切吗？这是约定好的呀……不然为什么会出现……’
樛木虽然不能很好的体会自己的感情，无奈对于别人的情绪却有着出乎意料的敏感，知道应该要怎么做，这也算是一种后天抹杀再培养的天赋吧？
“不是哦，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就不要再失去了。”樛木笑眯眯的回答道。
虽然不知道樛木为什么可以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但是作为扶乩一族的人，即使现在是一个凡人，芙姬对于自己不能够理解的事物，能够接受的程度还是很高的。
但是……芙姬因为认为樛木这幅小孩子的样子是“恶鬼”的伪装，所以一点也不感觉丢脸的捂住脸，任由一行清泪再一次缓缓地留下。
“我原本以为召唤出您，我是要死的，如今知道自己可以活下来，却感觉更加的迷茫了。”
樛木本身就是靠着直觉来区分感情的，如今这种复杂到极致的感情却不是她可以懂得。
但是她却是知道有些人如果连仇恨都消失的话，只会浑浑噩噩的自取灭亡，因为前途已经没有任何的目标了。
“你都说了我是恶鬼，那么你总不会想一点酬劳都不给我吧？”
樛木眼睛里深藏的波澜壮阔，在对于芙姬抬眸对视的时候，露出了冰山一角。
“我不可能要你的命、你的自由，这是作为有智慧生灵最悲惨的下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总感觉不到要死的地步，却因为一点点被抹去自主意识，变得不算是一个人了。”
“所以……”
樛木在已经激起惊涛骇浪的意识海内，上前一步贴的芙姬更加的近了，几乎只要再前进一点，就能够彻底贴上她的脸，眼眸几乎只能够看清彼此眼眸里的色彩。
“你总是要报恩的吧？”
樛木在芙姬以为她要说出什么骇人之语时，云淡风轻的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
“是……”
还沉浸在樛木称得上流光溢彩眸光里的芙姬，喃喃的回答。
樛木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来自本体的牵引之力却是越来越强，“天亮了啊……再见了芙姬，有机会再见吧。”
即使已经知道芙姬不是她的血脉亲人，但本来就不是真的为此而来，只是因为莫名感觉而来的樛木，对待她还是十分的宽容。
芙姬知道樛木要回去了，即使她很想要挽留，但是伸出的手在伸出的瞬间却是放了下去。
“再见……”
已经知道怎么展开扶乩之术的芙姬，相信她将来一定有机会能够回报恩人的，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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