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帝无兮有些慌乱的问道，方才人还生龙活虎的，这会儿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
青柳玉没回帝无兮的话，自顾自地道：“姓焱的没说错，杀孽重了的确会遭天谴，只不过，我不知它会来的这么快，我杀了这么多的人，的确该死啊！”
“所以，你是遭到了反噬？”帝无兮十分难以置信的追问，怎么会这么快？
焱千璕同样有些猝不及防，按理说，报应怎么可能来的这么迅疾，除非，他从一开始就带有旧伤。
青柳玉身体摇摇欲坠，眼中是不甘的凄楚，“我这一生，放不下许多事，事到如今，放不下的却只剩色色一人，说来，也是悲催。”
帝无兮垂下了手中剑，面对这一场景，十分无力。
“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遇到青柳色我绝对不会放过。”
“你当真这么狠？”青柳玉抬眸看向帝无兮，眼中的凄楚快要溢出。
“不是我狠，即便你死，死的骨头灰都不剩，青柳色依旧会延续你的罪孽，毕竟，这么多人命，你一人无法偿还。”帝无兮思路越来越清晰，渐渐分析出了青柳玉不堪一击的软肋。
青柳玉闻言疲惫的笑了笑，眼角居然多出了几道细纹。
“之前，之前我就已经被一些阴邪之物反噬，积累到现今，还是不可收拾的爆发了。”
“什么东西，阴兵吗？”帝无兮一语中的，捏的死死的。
“嗯……就是阴兵。”青柳玉敛上了眸子，不知是不是臣服于命运。
帝无兮昂首朝着方才焕发光彩的天上看，眼中神色复杂，最终把目光投向了静默良久的美人儿。
焱千璕察觉到了帝无兮忐忑的目光，心中亦十分的难受。
他摇头叹了叹，转身看向了青柳玉，“青柳玉，你豢养阴兵被反噬是迟早的事，像你们这些小修士，连自己都无法控制，更遑论去控制一个可以诞生灵的阴邪之物。所以，这都是你的罪有应得，你不必在此乞怜。”
“呵……呵呵，你生的虽然好看，嘴巴却太毒！我再怎么罪有应得，也没祸害到你。”青柳玉已经快要笑不出来，脸色惨白的吓人。
稍作，他又道：“方才的那几击，还有……不久前的那一场死斗，已经耗费完了我所有的底蕴，我经不起了，没有得手就没有得手吧！这是命啊！”
“可笑！你何时信这玩意了！”帝无兮脸色亦惨白，身上的衣衫都已被血浸透。
“殿下啊！你可能理解，理解一个人一生越是想要什么，越得不到。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真正得到过，我……我真的好苦。”青柳玉眼眶之中蓄满了晶莹，只差一个瞬间，便会滚落而下。
帝无兮的确不了解他的不能言的难处，但无论有什么委屈至极的难处，也不是充作滥杀的理由！
帝无兮也有些站不稳，俯身坐在了地上，睫毛垂的很低。
“这样，你把你这一生想要得到的却没得到的，都说一遍，我替你分析分析。”
“呵！你不行。”
“那罢了。”帝无兮语落，扭头看向美人儿，再道：“快来扶我一把！我们去一边静待他断气，事后直接拎着他的人头走人就是！”
焱千璕十分跟得上形势，二话不说直接应道，作势就要把帝无兮拉走。
就在这时，青柳玉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地，那无比锋利的软剑擦着他的手而过，那手掌，顿时伤的不成样子。
青柳玉呆呆的看着血涌出的手掌，似一点都不嫌疼，亦或者已经麻木。
他眼中的晶莹终于盛不住，滑落了下来，凄楚，相当的凄楚。
帝无兮此时很气愤，居然有些为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惋惜。
“殿下，你或许什么都得到了，因为得到了，所以感觉不到不得的痛，我啊，就这样，痛了一辈子，到死，都不得解脱，不得释怀。”青柳玉放任鲜血眼泪去流，想死的心再也抑制不住。
他想死，从许多许多年前就想了，奈何，一直放心不下他的乖女儿，他的色色。
帝无兮叹息，道：“你的不得，或许我懂呢。”
“……你不会懂的。”青柳玉呆滞一瞬，接道。
帝无兮伸手拽住了焱千璕的衣角，似想得到一丝慰藉，那动作，莫名异常心酸。
“青柳玉，得不到的东西有很多很多，远远不止你的那种，生命中的缺憾数不胜数，比你还要凄楚万分的，亦不在少数，你又何必矫情。”
“我矫情？哈哈哈！对啊对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不是我，自然感觉不到，自然……无法感同身受。”青柳玉话音落又咳出一口血，瞬间染红了下颚。
事到如今，他居然不想置她于死地了。
只想……早点解脱。
他承认，自己是犯怂了。
帝无兮已不知该如何同他交谈，只觉此事甚是难办，她总不能趁人之危，对一个将死之人下黑手。
那样，太不近人情，太没有道德底线。
少顷，帝无兮斟酌道：“青柳玉，既然你即将身死，我们之间的争斗暂且可以免去，我不想趁人之危，遭人戳脊梁骨。”
“免去？我早已无力再战，说起来，或许也是一件幸事，我终于可以……活的像自己。”青柳玉说话一顿一顿的，感觉却格外凄凉痛苦。
但莫名，帝无兮感觉到了一丝解脱。
她轻轻一笑，道：“那么我问你，你就这样死了，青柳色怎么办？”
“我……我顾不得这么多了，亦无力顾得，所以，一切看她造化，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继续生存，全靠她自己。”青柳玉此话说的很是煎熬，并且十分心虚。
帝无兮真想为他鼓鼓掌，可惜手上的伤太深。
“青柳玉啊！你这个甩手掌柜做的真不错！”
“只能这样。”他一句话都不狡辩，活的事事不顺意，不如死了。
帝无兮紧紧倚靠着焱千璕，闭目笑道：“其实我有一事很不明白，为何你谈及令夫人就这么的痛彻心扉，她的死，除却她恨你，是不是还同你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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