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香走后,郁清清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去了梁大夫家,梁大夫出诊去了,郁婆婆坐在合欢树下做针线,合欢蹲在架子前捣药。
合欢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八月的树上结满了累累果实,天高云淡,岁月静好。
郁清清把包袱放下,蹲在合欢身边,“过几天你要叫我师姐了。”
合欢知道她马上就要拜师了,不服气道:“先来后到,我从小就拜在师父门下,你是后来的,你要叫我师兄,叫师兄知道吗?”
“想得美,必须要叫我师姐。”
“你才想得美,你要叫我师兄,要不然就是不尊师长,师父会罚你的。”
“叫师姐。”
“叫师兄。”
两个孩子拌嘴拌的不亦乐乎,郁婆婆远远听着,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抹慈祥的微笑。
“你们两个啊,别吵了,清清比合欢大,是姐姐,但合欢比你入师门早,是师兄。”
“婆婆都说了,你要叫我师兄。”
“姥姥,你到底帮谁啊?”
郁婆婆笑道:“合欢是个好孩子,别欺负他。”
这时大门忽然被人撞开,萧珊珊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救救我哥……。”
郁清清第一时间冲过去,从她肩上接过人,那人比她高,比她重,郁清清趔趄了一下才勉强站好。
“清清。”见到熟人,萧珊珊眼泪一下子就蹦了出来,拽着她的袖子,哭着说道:“求求你一定要舅舅我哥。”
郁清清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轻柔的嗓音沉稳有力,轻易抚平萧珊珊的恐惧不安。
“别哭,你哥会没事的。”
未来称霸商界的萧大总裁怎么可能有事呢?
“合欢,快过来,帮我抬进去。”郁清清扭头朝合欢喊道。
合欢小跑过来,跟郁清清一左一右架着萧阑进屋,萧珊珊抹着眼泪跟在后边。
将人放在床上,郁清清对合欢道:“你给他看看。”
合欢点点头,弯腰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郁清清转身出去,对站在门口默默抽泣的萧珊珊道:“跟我去灶火烧水。”
萧珊珊不舍的看了眼昏迷的萧阑,乖乖的跟在郁清清身后。
萧珊珊蹲在炉灶前,明灭不定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曾经娇艳的小脸如今满是委屈和狼狈,强忍着才没哭出声来。
看得出来,她曾经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干不来脏活。
郁清清叹了口气,蹲在她身边,捡了根柴火塞进去,噼啪一声轻响,萧珊珊瑟缩了一下,明显被吓了一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是我的错呜呜……我不该吃红薯的呜呜…都是我的错啊……。”萧珊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郁清清断断续续的从她嘴里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萧珊珊想吃红薯,萧阑心疼妹妹,就跑到人家地里去偷,不巧被主人给撞上了,村子里基本都认识兄妹俩,无依无靠,平时大家看他们可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不走运,撞上了泼皮无赖货王二油,这家伙可不管对方有多可怜,敢偷他的东西那就要朝死里打,要不是有好心的邻居经过,萧阑真就去了半条命了。
萧珊珊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满身血的少年自晨光中走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快被捂烂了的红薯,笑着说道:“珊珊,你想吃的红薯,哥哥给你带回来了。”
猝然倒地。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吃红薯?都是我这个害人精,如果不是我,哥哥就不会被赶出来,更不会受尽欺凌,呜呜……我为什么要活着拖累哥哥,还不如让我去死了。”
萧珊珊又自责又愧疚又心疼,她是哥哥痛苦的来源,如果不是她……
郁清清从她三言两语中窥得对方复杂的家庭,不过她不欲多问,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这样质疑你自己,你哥哥醒来知道的话,会有多心疼?”
“呜呜……你根本就不知道,都是因为我啊……。”哥哥才这样辛苦的、没有尊严的活着,他本该有更好的未来……那样光鲜亮丽的人生……
郁清清极其耐心的劝道:“现在追忆过去有什么意义?你如果真的愧疚的话,那就好好活着,好好照顾你哥哥,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清清……。”萧珊珊喃喃的看着郁清清,忽然抱着她,郁清清很不习惯跟人如此接触,整个人僵了一下,但很快她笑了起来,轻拍着萧珊珊的背,一下一下,温柔而有力量。
“你真好。”
“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了,别哭了,水烧开了,端进去给你哥擦擦吧。”
郁清清端着一盆开水走进去,合欢正在给萧阑的伤口上药,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道:“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好好养养就行了,不过对方下手也真狠,要不是他身体素质好,一般人很难扛下来。”
萧珊珊刚憋住的眼泪又差点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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