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时，应阳的脑袋还有些放空。
薄薄的窗帘随风在轻微飘动，有黯淡的光亮照入房中。
怀里的女人睡得极其乖巧，安安静静地窝在自己的胸膛间。
他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而后轻手轻脚将她放入被子中，才起了身。
走出了卧室，应阳抬头看了一眼墙头上的时钟，五点整。
走出阳台，车水马龙依然耀眼，笔直如松的路灯在清晨暗色的光亮中，依旧伫立。
立在晨风中好一会儿，他觉得身上多了些凉意，入卧室找了一件薄外套披上，转头便见她清秀的容颜。
终究是没忍住内心的欲念，他走到床边低头亲了亲她清晰的眉眼和饱满的额头。
她睡得很沉，眉目安静。
站在床边好一会儿，他才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走出大厅后，他拿起透明的六边形玻璃杯蓄了一杯冷白开水，将其尽数灌入腹中后，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瞟了一眼备注，应阳不急不慢地按下了接听键，走到了落地窗前。
“老大，是我。”魏为健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很是疲惫。
他手插入裤兜中，立在原地如一棵笔直的松树，“我知道，有事吗？”
“关于你让我调查的那件事，龙溪镇完全没有留存案宗。”魏为健的声音非常哑，透露出浓重的困倦。
应阳眸色沉了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之前接受过警察的采访，既然立了案，怎么会没有案宗？”
魏为健清了清嗓子，“我仔仔细细地调查过了，资料库完全没有记载，真的找不到你说的那件事的案宗。”
“确定吗？”应阳的眸色更暗，却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指节略微收紧，握紧了手里的黑色手机。
“确定。为了尽快找到案宗，我花了整晚时间查了。结果是，没有。”魏为健的嗓音依旧很哑，但话语丝毫不敢怠慢。
静了一下，他问：“有没有可能，当年立案的，并非是龙溪镇警察局？”
“我查过了，市里的警察局也没有那件事的案宗。”魏为健答话。
沉吟了一会儿，应阳才继续回话：“调查一下，当年在龙溪镇警察局任职的警察，如今去向都在哪？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查到当年那件事的线索。”
“好。”魏为健回答得爽快。
他应了一声，而后吩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吧，这件事并不太急，没必要这么拼命。”
“嗯，我知道了，老大。”魏为健的声音莫名有些激动。
这能不激动吗？自家老大第一次让自己不要那么拼命哎！竟然学会关心自己了！
这关切的语气，跟平时的清冷相比，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挂了。”应阳完全忽略掉他激动无比的语气，淡淡道。
“好的！老大，拜拜！”
挂断了电话，应阳倚在落地窗前，眸色幽沉地盯着远处的灯火。
那一双眼，隽黑沉静，令人猜不透。
站在原地半晌，他才移开了目光，转了个身。
脚步还没移开，手机又震动了。
看了一眼备注，他的剑眉就不自觉地蹙起，按下了接听键。
“国庆节七天，你去哪了？”那头的声音，跟他的声音一样低沉，只是语气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那语气又冷又硬。
他不回答问题，问了一句：“爸，有什么事吗？”
“你妈妈出了点意外，住院了，你回家看看吧。”那头的应翰也懒得再说废话，直入主题。
“出意外？什么意外？”
静了一下，应阳才听到回答：“柳妈打碎了个碟子，她走路不看路，被玻璃扎伤了脚。”
“怎么那么不小心？”他低喃了一句。
应翰淡淡接话：“这话，你应该问你妈。”
“伤得要紧吗？”应阳深深蹙着剑眉，问。
应翰答得风轻云淡，“脚掌缝了十一针。”
应翰之所以答得轻描淡写，并不是不关心应阳的母亲——杨芳初，而是因为他年轻时是少将。
对当兵的人来说，对脚掌被割伤而缝了十一针也就算个有点小伤。
所以，在他看来，只要不威胁到生命，那就不算伤得严重。
应阳抿了抿薄唇，“我妈她不喜欢呆在医院，你明天接她回家吧。”
“嗯。”那头的态度极其冷淡。
应阳似乎对此习以为常，道了一句：“我现在订机票回江城，大概下午三点钟到。”
“嗯。”
“让柳妈给我妈煲一份骨头汤，受伤了该补补。”
那头应翰的回答依旧只有一个字，“好。”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挂电话了。”应阳的声音不冷不热。
“嗯。”
话落，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对于父亲的回忆，应阳记得的并不多。
这并不代表他不爱他的父亲，而是因为应翰在年轻时，常年在外驻守阵地，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所以，孩童时期的应阳，对于父亲的记忆，真的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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