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桐立刻道，“那我出去。”
向芷遥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不，你过来陪我一起吃。”
左桐停住脚步，回神惊恐的看着向芷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向芷遥不得不再次重复，撇了撇嘴，埋怨的看着左桐，“我说你陪我一起吃。”
在左桐告诉她这不符合规矩之前，向芷遥抢先道，“之前幽兰也是每顿饭都陪我吃的。”
“……”
左桐没办法，只得在桌边坐下。
小厨房给向芷遥准备的食物每次都很足，完全够三个人吃的。
向芷遥从桌上拿了空碗，又从饭盅里给左桐盛了些米饭。筷子下人一向是给她配两副的。起初向芷遥还不理解为什么这样做，直到某天，她随手把圆润的象牙筷子丢在桌上，去拿擦手的湿帕子，那双象牙筷子咕噜咕噜脱离桌子的范围，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那时候她就明白，第二双筷子是预备主子智障的。
向芷遥把另一双筷子递给左桐，悠悠的道，“你趁着我怀孕，赶紧跟我吃点好的。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云长歆才不会给我备这么多厨娘。”
左桐有些不解，从向芷遥的语气上听，她对云长歆很有意见。“王爷知道了你的身份，还对你不好？”
向芷遥眨了眨眼睛，考虑该怎么回答左桐这个问题。
“也不是一直不好。刚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我在出图纸。他对我好得不得了，先给了我一处宅子，完后隔三差五的往我这里送东西。不过现在想想，他是对图纸好，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好。”
说着，向芷遥又是叹气，“但是前一阵子呢，我两次试图弄死这个孩子，手段极其残忍恶劣，云长歆被我气着了，把我关进了州宰府的地牢里，放话说要等孩子生出来再把我送回去。不过呢，他没想到孩子不乐意，差点提前出来。”
向芷遥说着，伸手往地上指了指，能像她这样把流产先兆说的这么轻松自然的人，还真不多见。
左桐会意后，立刻愕然瞪大眼睛，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让向芷遥躺回床上去，这离流产征兆还没过去一天啊！
只不过向芷遥抓不住让左桐惊愕的点，她以为左桐是没想到云长歆会关她，就好心的替云长歆解释了一句，“他也不是虐待我，牢房里给我放了张床。也给我准备毯子了，还给我烧了碳火了。”
左桐连忙道，“你现在这样坐着，真的没问题么？要不去躺会儿？”
向芷遥才明白左桐惊讶的是什么，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时彦给我吃过药了。这孩子跟普通孩子还有点区别，它已经被药物糟蹋了好几个月了，没那么容易掉。”
左桐暂时不理解被糟蹋好几个月是什么意思，但她能听出来，向芷遥不喜欢这个孩子。
向芷遥没有边吃饭边聊天的习惯，因为她总是很容易让情况转化为只聊天不吃饭。所以开始吃饭后就埋头认真吃，没再开口，但她发现，一顿饭下来，左桐一直有什么心事似的。
欲言又止。
向芷遥也没问。她知道做左桐不是会将想法藏在心里发酵的人，没说话，大概只是没想好说什么。
果然，吃过饭后，左桐问她，“芷遥，依你看，这孩子有多少可能，不是云家的孩子？”
“这个嘛，我想想……三四成吧。”
听到答案，左桐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腹部，看了数秒，问，“如果不是云家的孩子，它会怎么样？”
向芷遥没什么情绪的道，“云长歆的原话，掐死。”
“啊！”左桐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悸的看着向芷遥，“王爷，王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倒把向芷遥问住了，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如实道，“我没问。”略微思考，又补充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是爱面子吧。你也知道，他年少的时候疯狂追求过楚涟儿，这要是留下一个楚涟儿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他头上得多……啊不，他脸上得多挂不住。”
“……”左桐眉头皱了皱，虽然向芷遥的逻辑讲得通，但她直觉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之前向芷遥跟她提过，云长歆答应向芷遥，等战事结束，她拿够了钱，爱去哪儿去哪儿。喜欢谁他负责指婚。
这样看来，王爷并不是介意从前妻子的身体，孕育别的男人的孩子。
不过这不是左桐眼下关心的问题。这些事情她也是刚听向芷遥讲的，或许还遗漏来很多重要的内容。眼下该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芷遥，你也觉得，这孩子应当被掐死么？”
向芷遥愣了，左桐的问题很有穿透力的直接嵌入她的脑海，挤走了其余的所有想法。
之前她一直想着怎么打掉这个孩子，而她放弃打掉孩子的念头，决定安心养胎，还是从今天早上刚开始的。
所以，她也就该考虑一下，自己希望这孩子是谁的。如果不是云家的，是不是真要掐死。
向芷遥很清楚自己刚来这里最单纯的想法——
找个愿意宠着她，又了解她，不负她的男人，两人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过一辈子。
如果她带着个孩子，这个计划就彻底行不通，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多养点面首。
嘶，怎么又想起这要命的点子了。
可如果真的掐死这个孩子……她不确定感受到这孩子从产道里滑出来，听到它的啼哭之后，还能淡定的指挥人去把它掐死。
都说母亲见到孩子之后，就会不受控制的爱上……等等，她算不上这孩子的母亲，她顶多算个代孕的……不对，她连代孕的都算不上，她也就是魂穿过来体会一下生孩子的乐趣，她有自己的身体，只不过不知道在哪家殡仪馆烧成骨灰，又放到了哪个公墓里埋了起来。
脑子里的想法一时间纷乱，左桐叫了她两声，才把向芷遥唤醒。
看见向芷遥一脸的纠结犹豫，左桐就知道，这个问题是她第一次考虑。“芷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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