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看来是达到奇袭目的了。要是他们下次改阵，咱们再撤掉强弩，集中攻击前方，岂不是二次奇袭？”
古天烁高喝一声，“再理！他们工匠不行，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盾牌手来。”
看得出来，现在古天烁对于向芷遥，已经是非常认可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直以来，她对强弩工程的上心，三天两头往箭坊里跑，就是为了云长歆身边的人可以接受她。现在看来，总归是有成效的。
向芷遥去和士兵交涉的时候，古天烁给云长歆提了个建议，批量制造向芷遥发明的强弩。
强弩一旦在战场上得到广泛应用，就可以解决战争中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弓箭的重复使用。
幽州这边的弓箭，箭头都是铁的，质量极佳。弓箭穿透性强，坚硬牢固，敌军捡到之后，就可以朝幽州军队射回来。
而向芷遥的强弩就不存在这种问题，没有弹射装置，单捡到箭的话，规格跟传统的弓完全不匹配，根本没法用。
向芷遥拿着记录问题的小本本满载而归，惊讶的发现，云长歆还在演武场，正跟古天烁谈的热火朝天。
她听见他说了一句，严格清点这批强弩的数量，可以损坏，但绝对不允许丢失。
谈的这么认真，他这是走不走啊？不走她可先走了。
向芷遥心里嘀咕着，走过去，试探性的喊了声王爷。
见她过来，云长歆立刻停下交谈，微笑道，“完事儿了？那咱们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云长歆的笑里，含着那么一股子温柔。
向芷遥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全然忘了自己的本意是劝云长歆先回去，不要送她。
云长歆最后和古天烁交代了一句，“还是要想办法把箭拿回来。”然后领向芷遥往回走。
“我还以为你先回去了呢。”向芷遥小声道。
“怎么会。这里这么绕，你走丢了怎么办。”
虽说她知道这是找个士兵带路就能解决的问题，还是心中兀的温暖了一下。
真是见鬼。
自从在大安的丛林中，他们吵过之后，她一直很抗拒和他相处。可现在，他温声细语几句，她就好似完全忘了跟他的争吵。
她莫不就是那种，打一棍子给颗甜枣，就继续摇尾巴的主儿……
“瑀川，你刚刚说，要把箭拿回来……”说到这里，向芷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紧，快速说道，“我不是想打听你们的事，我只是想问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没别的意思。”
云长歆捕捉到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恐惧，心头无端的烦躁，皱了皱眉，声音放的低柔道，“我相信你。你可以不用解释。”
有了他这句承诺，向芷遥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对他展露出一个笑容。
关于自己和古天烁讲的问题，云长歆并没有跟向芷遥隐瞒，便悉数告诉了她。
战场中的常见问题，弓箭的重复利用。现在他们的主力部队已经享受到了自己家的箭矢威力，无比的憋屈。
向芷遥想了一会儿，看向云长歆，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实话实说，“我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云长歆笑道，“无妨的，几百年来也没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要是被你一下子找出破解之法，那可就真的神了。”
向芷遥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道，“但我意识到一个我自己的问题。我那强弩的箭矢，到了他们那里，一样可以熔了再铸箭，但其实，我可以让他们命中目标之后就自己毁掉。”
向芷遥讲的信誓旦旦，从云长歆那里申请过来三天的假。
现在战争刚开始，工匠都有任务在身，一切按部就班，基本是容纳不了向芷遥的新计划。
她全然就是在给自己找活儿干，不用每天无所事事，也就不会被云长歆叫过去陪着他了。
云长歆倒也没拒绝，送她回了休息的帐子。
虽然工匠每天的任务安排是满的，但向芷遥可以亲动手——木工金工活儿她是懂的，只是体力跟不上而已。
借研发新武器的理由躲了云长歆三天，除了每天晚上被强行叫过去和陈祈楠一起吃晚饭。向芷遥觉得，不能再拖了，她得去找云长歆汇报工作了。
其实她一个下午就完工了。
技术垄断就是好，不论是私吞经费还是拖延工期，都没人看得出来。
抱着技术成品往中军帐走，会先经过帐子后部，她需要绕到前边的门进去。
还没走到正门的时候，听见里面响起云长歆的声音。
“洛洛，快坐。这来回来去的，实在是辛苦你了。”
“能为主公分忧，属下倍感荣幸，不觉得辛劳。”
帐子是牛皮的，完全不隔音，里面的交谈外面能听的极为清楚。但向芷遥对他们的交谈不感兴趣，也就没想听。
想着南宫洛洛也是熟人了，向芷遥也没打算避讳，想着能跟洛洛打个招呼，心情愉悦的加快脚步往正门走，一路听着里面的对话。
“宫大人有信给您。”
“你直接念。”
“是。”南宫洛洛停了一下，像是在翻信纸，然后语气低沉凝重，“伏龙帮的俘虏，赶紧杀了。”
帐外，向芷遥脚步陡然停住。
伏龙帮的俘虏，说的是，庄紫扉？
宫无咎让云长歆杀她？！
向芷遥心脏砰砰加速跳动起来，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等着云长歆的回答。
帐子里云长歆也没思考多久，只停顿了一下，就道，“你告诉他，我有别的计划。这事儿他不要插手。”
“是！”南宫洛洛抱拳躬身，又抬起头来，声音里多了分犹豫，“属下斗胆进言，庄紫扉除掉，更保险些……”
云长歆在翻看手中战报，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我也这么觉得。”他抬起头来，看着南宫洛洛，目光自然随性，“但我又不是没有承担风险的准备。”
“……”
“我想过，伏龙帮背后的指使到底是谁，咱们现在尚不能下定论。留着庄紫扉一条线索，日后也就进退自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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