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看到一道人影站在院门口等着。
定睛一看，是空明大师。
倾城微微讶异，看他这样子，似乎是在等着他们来，可他又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
倾城歪头看向席清彦，问道：“你们约好了现在见面吗？”
席清彦沉着的摇了摇头，他道：“大师一向算得准。”
那就是说，他知道他们现在会来，都是算出来的咯。
倾城知道他本事大，如今更是佩服了。
两人走近了，倾城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时，也笑了，与席清彦同时道：“大师。”
空明打量着二人，突然道：“二位可是喜事将近了。”
倾城脸微红，席清彦则道：“是，不久前，刚求了圣旨。”
空明一笑，眼神微微闪烁，道：“有趣。”
“二位虽老夫进屋吧。”
……
空明的屋子很简单，收拾的干净无尘，屋内摆设竟让倾城有种熟悉的感觉。
进屋第一眼，她就被一边桌子中央的一束花吸引住了目光。
空明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解释道：“那是老夫平时用饭的地方。”
倾城心里一顿，迟钝的看向空明，她突然笑了，笑里满是回忆，她道：“我娘，也喜欢在饭桌上放一束花。”
空明目光一滞，没再说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好在空明见多识广，不至于让气氛彻底冷下来。
他亲自为倾城和席清彦泡了两杯茶，倾城端着他泡的茶时才迟钝的发现，这偌大一个宅院，竟不见一个仆人，泡茶这种活都是空明大师亲力亲为的。
方才进来时，她好像还看到外面种的有菜。
空明正和席清彦寒暄着什么，倾城则睁着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四处打量这屋子。
比起她那个小家，这个宅院无疑是豪华无比的，可里面的东西，却让倾城觉得，若是当初她和娘也住这样的大宅院，娘也一定会像这样装饰。
空明大师和娘的口味，还挺相同的嘛。
倾城不禁有些忧思，她还记得第一次认识空明大师的时候，提到娘时他的不对劲。
今天来，他是不是要告诉自己关于娘的事呢？
他可不像是不认识娘，而且，他的宅院让倾城保留怀疑。
而且是个十分大胆的怀疑。
空明大师对她表现的太过热情，也太过慈祥了，他看自己的那种眼神，绝不是看一个普通众生的眼神。
倾城说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奇妙，无与伦比的奇妙。
后来，不知他们聊到什么了，倾城没注意去听，直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倾城抬头看去，便见席清彦和空明大师都看着自己，席清彦道：“大师宅院周围都很美，你去看看吧。”
倾城明白他们是有话要说，便干脆的站了起来，朝两人笑了笑就出去了。
她一走，空明和席清彦温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空明直道：“你，骗了她的身世？”
席清彦沉默了一瞬，开口道：“现在，还不能告诉她。”
“因为你想和她成亲。”
“是。”
空明有些气，语气也沉了一些。
“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有权去报仇。”
席清彦抬头看向空明大师，道：“她还那样年轻，就要告诉她那些事让她心里充满仇恨吗？”
空明被噎了一下，他目光发沉的看着席清彦，道：“你难道忘了，她是为了什么到这里来的吗？”
席清彦的心猛地一跳，他摇了摇头，道：“我没忘。”
倾城是为了调查芸娘的死因，还有当初他承诺过的，一定帮她找到亲生父亲……
可现在，他自私了。
明知道倾城的真实身份，却怯懦的不敢说。
“我怎么能说？若是告诉了她，我和她哪里还有可能？”
空明道：“表亲可以成亲。”
席清彦却摇了摇头，道：“一半表亲确实可以，可她的情况特殊。”
“……”
“大师难道忘了，姑姑自与顾右相分开后，就一直养在席府，她的女儿若是在公开身份嫁给我，外人会怎么看她们？”
“……”
“别人岂不是会议论她们？”
空明沉默了半晌，他捏紧了拳头，道：“难道，就一辈子不告诉她吗？”
席清彦立马摇头，道：“当然不是，等我和她成亲了，等我们之间稳定了，我一定会告诉她。”
说到这里，席清彦眼眸一暗，等到那时，他不仅要将真想告诉她，还要解决一桩桩事，处理一些些人。
空明：“那你可想过，你瞒了她那么久，她能接受吗？”
“……我也会怕，但我更怕就此失去她，我宁愿赌一把。”
空明突然叹了口气，他低下了头，一双清明的眼中第一次有了迷茫。
“你可知，她的娘，芸娘，可能还活着。”
这话若是别人说，席清彦可能会将信将疑，可空明说……
空明大师口中的可能，就是一大半的确定。
席清彦：“您想说什么？”
空明却沉默了，他摇了摇头，道：“你去把倾城叫来吧，老夫有些话，要单独同她说。”
席清彦眉头一蹙，道：“大师……”
“放心，老夫晓得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席清彦沉了口气，朝他抱了抱拳，才转身走去。
一出门，席清彦视力极好的瞥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倾城，他走过去，道：“换我在这里，你进去吧。”
倾城挑了挑眉，道：“那我进去了。”
“嗯。”
……
倾城进去时，空明大师笑的一脸慈爱，不见方才同席清彦待在一起时的迷茫沉重。
倾城微微有些紧张，她坐到了方才的位子上，看着空明。
空明问道：“来北平这么久，可适应了？”
倾城道：“既来之，则安之，倾城已经适应了。”
空明笑了笑，道：“那你，可还记得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此话一出，空明正了脸色，倾城也肃着一张脸，空气中的氛围都微微凝固了起来。
倾城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记得，倾城从不敢忘。”
空明目光一闪，心中暗道：不会忘了就好，不会忘了……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空明似乎叹了口气，又带着几分期许，道：“倾城，你同我讲讲你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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