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觉告诉他，陆琰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毕竟方才小昔说的话，他也听清楚了。
定国公。
看来是时候找陆琰单独说说话了。
展一舟也端起面前的茶盏呷了一口茶。
陆琰和展一舟两人各怀心思，宋元粟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自己的父亲为何会与林新禄在朝堂之上动起手来的事，昔年听着宋元粟低低的说话声抬头望了望天。
时辰不早了，她该走了。
昔年站起身来，伸手抚了抚衣裙，道：“展大哥宋大哥，还有陆三，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年年你去哪儿啊？做什么事啊？带上我一起呀。”
宋元粟跟着站起来，昔年已经走到了小院门口。
可见是用了功夫的。
这般急切，到底是着急做什么事？
展一舟和陆琰不约而同的在心内想着。
那厢站在门口处的昔年听到宋元粟这般说着，弯唇笑了笑道：“是女孩子的事哦，宋大哥你跟来可不好。”
女孩子的事……宋元粟吸了吸鼻头，眉眼间有着困惑不解。
昔年又朝着几人略微施礼后才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老旧的木门发出“咯吱”的轻响声，把院子里几人低低的说话声给掩盖住。
……
因着此地距离杜家并不算太远，昔年也没有再去雇车马，而是选择了步行到杜家。
杜家的门房前些日子才见过昔年，对昔年还算有些印象，是以此时看到昔年再度出现在门前，便朝着昔年施礼道：“书小姐稍等，小人这就去通禀老爷。”
“不用了，我今日前来是与杜小姐有约。”昔年说道，面目柔和。
“啊……原来书小姐是来找小姐的啊，那还是请书小姐在此处稍等片刻，小人这就让人去通禀小姐。”
昔年闻言不由得苦笑。
亏得她以为只要报出自己是来找杜忆雪的，便不用来来回回通禀这么麻烦了呢，没想到都是一样的啊。
昔年只好老老实实等在原处。
所幸并未等太久，很快就有人来引昔年往垂花门那处走去。
杜忆雪已经摆好了棋盘在院中等着。
看到昔年过来，忙招呼道：“书小姐，快过来吧。今日可都是按着你的要求来的，阳光，院子，藤椅，清茶，棋盘，现在可以和我好好手谈一局了吧？”
“自是可以。”
昔年提裙落座。
其实不过是对弈而已，本是没有这么多规矩的，只是……她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来杜家了，可是始终没能让杜大人开口说出三年前定国公府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另谋他路。
还好，这位杜小姐对她很有好感，也有结交之意，索性昔年便顺水推舟，时常来杜家走动。
这一次，是上次她登门拜访杜大人询问有关事宜被拒绝之后，看到杜忆雪临时捏造出来的借口。
所以今日她一看到出了太阳，便知晓杜忆雪定是会差人来请她。
可是不能让杜忆雪的人找到陆琰的院子里去，只好她自己识趣些，主动登门来了。
虽说昔年是来见杜忆雪的，但杜青山还是知晓了昔年来府上的消息。
眉心微皱，杜青山一面收起桌上的画卷，一面问道：“她来做什么？”
“说是来找小姐的。方才小人去看了看，似是在和小姐下棋。”
“只是下棋吗？”
杜青山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这个书小姐，每次来到杜家，必然会寻机来找他，追问当年定国公府的事情，可是那种事情，她一个小姑娘，仅仅是因为好奇才会如此三番五次的追问吗？
这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些。
且在杜青山眼里，昔年绝不会是那种因为好奇心就做出如此事情来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杜青山垂眸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卷起来的画轴，喃喃问道。
小厮见杜青山如此，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大人，您是要现在过去小姐的院子还是……”
“不必了，你退下吧。”杜青山摆摆手，“这件事别和人提起，就当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没说过，知道了吗？”
“是。”
小厮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应下。
杜青山坐在书桌后面，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刚才他盯着看的那幅画像。
说起来，自从这个书小姐那日来问了他关于三年前的事情之后，他看这幅画像的次数就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以至于现在这幅画像好多地方都起了毛边，还有些地方笔墨都淡了……
“三思，你要是知道这位书小姐是谁的话，就托梦告诉我吧。”杜青山的手指抚上画轴，“三年了，你的事情也该有个交代了。”
……
这一局棋下了很久，久到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都快睡着了，而手谈的两人却依然兴致正浓。
日头渐渐西沉，昔年在拿着黑子经过短暂的蹙眉思索之后，一面朝着某个地方落下一子，一面缓缓笑开道：“杜小姐，我赢了。”
听得书昔年说出这种话，杜忆雪觉着有些好笑。
她和不少人手谈过，赢过也输过，可是不管是她赢了还是对方赢了，她们都只会说一句承让了，倒是不会像昔年这般直言自己赢了。
这样的话，对于输的人来说，难免会有耀武扬威之意。
可是此刻听得昔年如此说来，杜忆雪倒是没有丝毫不悦，毕竟在她的眼中，昔年这话说得是实话，没有任何阿谀奉承或是其他心思在里面。
是啊。
赢了就是赢了。
干嘛非得惺惺作态的说一句承让呢？
大家出来手谈，输赢都是各凭本事，谁让你让了？
不让我也照样可以赢好吗？
“天色不早了，书小姐不如留在府中一道用饭？”
杜忆雪看昔年站了起来，知道昔年要走，也跟着站起来，说道。
昔年摇了摇头，“不了，今日家中有长辈要来，我还得赶回去赴家宴。若是杜小姐不嫌弃，下次我做东，请杜小姐到望江楼用饭。”
“望江楼？这不是近来在城中颇受欢迎的酒楼么？听说在里面吃一顿可要花费不少银子，若是如此，书小姐岂不是要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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