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这张脸撑着，只怕别人瞧了，会以为这厮脑袋有问题。
昔年的嘴角抽了抽，却还是笑着和张朔见了礼，道：“张公子。”
“嘿嘿，娘子，我来接你了。你看，我还和望江楼的掌柜的谈了一笔生意，这些好酒都是望江楼的掌柜白送给我的……娘子，我是不是很厉害？”
娘子？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娘子了？
昔年眨眨眼，唇角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尴尬。
尤其是在看到街道两边的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酒碗的时候。
“张朔！你丫是不是有毛病啊？要是有毛病就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看，别有事没事在外面瞎溜达……还娘子，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亲啊？”
张思危发现原本走得好好的大军已经开始有些乱起来，就连最前面的展一舟宋元粟还有陆琰等人也纷纷看了过来，唯恐自家这个傻哥哥惹出什么乱子，赶紧开口斥责道。
“好你个张思危，你以为去了一趟赤城，击退了鞑子，立了大功，就可以不把你哥给放在眼里了是吧？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回去告诉爹娘，说你骂自己的兄长有毛病？”
张思危翻了个白眼，呵呵冷笑两声，道：“张朔，你还以为你是个小孩子吗？被我骂了两句就跑回去找爹娘告状……你信不信你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不用你回去找爹娘，爹爹自己就会来找你了？”
也不知道张思危这张嘴是不是真的开过光，总之她话音刚落下，张黎就带着人匆匆跑了过来。
“你个小兔崽子，叫你好好给我在府上待着别到处跑别生事，你倒好，还给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快点跟老子回去。”
张黎揪着张朔的耳朵就要把人给拎走。
这张朔也是个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疼得嗷嗷直叫还是纹丝不动，一双眼睛斜着都要去看昔年，还朝着昔年笑道：“娘子，我送给你的凯旋大礼你喜欢不喜欢？”
昔年看了看长街两旁已经把酒给喝了，还捧着空碗的民众，再看了看因喝酒喝得太急洒到了街道地面上的酒，登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张朔就不会觉得这样是在给死去的人祭酒吗？
还问她喜欢不喜欢？
她简直……
“哎哎，爹，你别拉我啊，我还有话没和我娘子说完呢！”
“娘什么娘子……你娘眼下就在府上拿着藤条等着收拾你呢，你现在就跟老子回去！”
张朔被张黎揪着耳朵回张家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京城里的百姓好多都看熟悉了，此时见到也只是摇头笑笑，未曾往心里去。
“昔年，刚才的事……真是抱歉。我哥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做事没头没脑的，不过人不坏……”
张思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昔年说道。
“没关系，我知道的。”
大军继续往前。
按着惯例，立了大功的人是要进宫去面圣的，余下的人，则不用再跟着，可以自己回家去和亲人团聚。
如此一来，京城街头更是人潮涌涌。
适才没看到自家人的爹娘兄姐全都扯开了嗓子喊着，有人听到了就赶紧跑过去，一家人也顾不得还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激动的拥抱在一起。
当然也有人收到了冰冷的装在一个小匣子里的骨灰，瞬时无声落下泪泪。
或喜悦或痛苦的哭声顿时充斥了整个街道。
昔年面色却有些说不出来的凝重。
原本在二楼看到昔年的连翘和沁烛两个丫头想要跑下来找昔年的，却被书未泯给喝住了，甚至书未泯还不让她们像下面的那些人一样扯开嗓子喊自家小姐的名字。
“三爷……您看看小姐，小姐刚刚在往两边看呢……定是在找我们，结果没发现我们……小姐现在的面色好难看啊。”
“三爷，您不是也想小姐了吗？不然为何今日要出现在这里呢？”
“三爷……您就让奴婢们下去吧……小姐瞧着都瘦了……”
连翘一声接一声的喊着书未泯，书未泯就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
他知道小丫头片子此刻面色凝重是为了什么，她是要去进宫面圣，为当年定国公府的冤案伸冤的……当初她之所以会去赤城，也是因为这个，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去挡了她的路？
他要是下去了，肯定会忍不住把那个小丫头片子给拽回书家的。
所以他不能下去，也不能让这两个丫头下去。
“都给我闭嘴！好好在这上面看着，等底下的人都散了，我们就回府去，做些小丫头片子还有月丫头喜欢吃的东西，等着她们回来。
见书未泯面色严肃，连翘和沁烛也不敢再造次，只得闭了嘴在窗前看着昔年离她们越来越远。
……
宣政殿内。
文武百官皆在。
奉命进宫的展一舟等人也在。
“你就是书昔年？”
穿着明黄色朝服的皇帝看着下首容颜倾城的少女，问道。
“是。”
得到肯定回答，皇帝猛地皱起了眉，旋即却又抚掌哈哈大笑起来，“我大洛果然是人才辈出啊。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娃娃，竟然可以想出引雷的计策……当真是有勇有谋啊。”
大臣们自是跟着附和。
可心底却都是嗤之以鼻。
有勇有谋……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
他们可都是知道那日的情形的，要是稍微有个偏差，被劈的，可都是她们这群豆蔻年华的女孩子了。
“书昔年，你想要什么奖赏？你说，只要朕能做到的，朕统统答应。”
这话一出，登时惊呆了朝中众人，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林新禄也忍不住朝着皇上看了一眼。
皇上被林新禄这么一看，也知道自己适才说的话有些太过了，但九五之尊，已经当着众人夸下海口，若是临时改口，总归是要遭人诟病，是以皇帝只是动了动唇，并未出声。
昔年跪下，脊背绷得直直的，展一舟却在此时看了一眼昔年，似是想要提醒她暂时搁置一下此事。
“回禀皇上，臣女……并没有什么想要的，抵御鞑子，本就是大洛百姓人人应尽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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