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倒也没在意。
左右求人帮忙办事，总归是要没底气些。
若是最后能够得偿所愿，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这般想着，二太太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小祺的身体是我的心病，眼看着现在是比以往好些了，可我这心里头总是放心不下，还是念叨着要请神医来给小祺瞧瞧才行……”二太太说道，“可是你也知道，我这出阁之前一直待在府上，出阁之后又一直避世书家，很多事情还不如年丫头你来得通透……”
“我想着之前你不是请神医过府来给老太太瞧过病么？那定是与神医相识或是知晓如何寻找神医踪迹……”
“二伯母未免也太抬举昔年了。”昔年打断二太太的话，“昔年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在回到书家以前，成日打交道说话的都是些乡野村妇，并不认识什么神医。”
“至于伯母之前说的请神医来给祖母瞧病，那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况且伯母不是瞧见了，神医来后不久，祖母就突然故去了……昔年还记得，当时大伯母一心怀疑是我故意害了祖母……”
“如今……伯母不怕我再害一次四哥吗？”
昔年眼中是一片冷然。
原本她也没想计较这些的，可是不知为何，在说话的时候蓦地就想起当初她被大太太屡次设计陷害之时，二太太，这个身为她二伯母的妇人，一直在冷眼旁观……
说不定，她也在里面帮了一把手。
如此，让昔年还怎么好好同她说话？
二太太也没料到昔年会说变脸就变脸，即便她是有事相求，可到底她是个长辈，被一个晚辈这般毫不留情的落了面子，心里终是有些不痛快。
二太太面色沉了沉。
“年丫头，你可知一直害你的大伯母是因为我借了丫头给你爹，才能让她认罪进了大牢？才能让你一直以来受的委屈都能够有地方妥善解决……如今你却……你这样，未免太不识好歹！”
她这就叫不识好歹了？！
“二伯母，我适才还怀疑您是不是一直以来都知晓大伯母的行事，故意袖手旁观……眼下么，看来我倒是不用再问了。”
“二伯母根本就是心底门儿清！”
“既然二伯母提到了连蕊的事情，那我不妨也说上一说。”
“十几年前，二伯父吃的那碗莲子羹，确实是被大伯母给下了毒……而请来问诊的那个大夫，早就被大伯母给收买了，所以说的全是假话！”
“还有四哥，四哥根本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而是这些年来，大伯母一直让人在四哥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如此，二伯母还要说是您帮了我吗？”
说到最后，昔年几乎是在质问二太太。
安静的室内响起二太太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你……那些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来府上才半年左右，怎么可能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还有小祺的身体，所有大夫都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偏生你却说是中了毒，呵……书昔年，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母亲。”书成祺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脸上明显带着怒气的自家母亲，说道，“五妹说得没错。我不知道那些大夫为何没看出来是中了毒，但是前段日子五妹的丫头找到我，跟我说是饮食里面有人动了手脚，让我不要再吃那些东西……”
书成祺抬眼看了看昔年，继续说道：“孩儿最初也是不相信，是五妹说服了孩儿先尝试一段时日，这才有了如今的我。”
二太太猛地看向书成祺，眼里的不可置信终于慢慢褪去。
“你为何不早些时候同我说？要是让我知道，玉子柔那个毒妇，不但杀害了我的浚郎，又谋害你，我一定不会……”
“二伯母能做什么？”昔年轻笑，嘲讽之意明显，“二伯母找了这么多年二伯父故去的真相，直到最近才有了些许蛛丝马迹，然后不还是什么都没做？”
“书昔年你——”
二太太怒不可遏。
这个死丫头，说话还真是叫人着恼。
看来就算是没有妖邪那回事，就冲着她这个脾性，她也不愿意小祺和她有什么过多的来往！
“母亲，您先回屋去吧。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好像听说小叔不日就要离开江州去京城了，还准备带上五妹六妹一道……母亲若是不累，不妨去小叔那儿问问瞧瞧？”
二太太闻言又剜了一眼昔年，这才带着灵秀一并离去。
屋子里少了两个人，就更是显得冷清了。
书成祺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连翘立马送上来了热茶。
“五妹，我和你真是许久未曾坐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没想到，你这脾性，竟变化如此之大。”
书成祺眉梢眼角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即便是方才亲眼见了昔年是如何对自己母亲说话不客气的，可他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恼怒的色彩。
只是温柔的望着昔年，温柔的和昔年说着话。
昔年抿了抿嘴，自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常以及无礼，顿时面带歉然道：“抱歉四哥，我刚才……”
“嗳——你这个抱歉要说可不是该对我说，我不听的啊。”书成祺摆摆手，“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你为何会对母亲说话那般不客气……当然，这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无责怪之意啊。”
昔年弯唇笑了笑，但很快又收了笑。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近来我的脾气不受我的控制，好似一点小事都能让我大动肝火……我这莫不是生了什么怪病？”
昔年蹙眉说道。
书成祺闻言却是咦了一声，旋即笑道：“我知道了，你这个啊，定是因为……所以才那样的。”
因为……所以才那样？
是她听漏了什么吗？
昔年疑惑的看向书成祺。
“你没明白我说的什么？”得到昔年肯定的点头后，书成祺的面颊微微染上了可疑的红。
“就是那个啊……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的那几天啊……”
啊……原来说的是葵水啊。
昔年恍然，紧跟着面色也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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