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明明就是你自己推下去的，关我们什么事？就算是大姐出了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难不成还能容你信口雌黄不成？”
说话的那人早就看不惯平素书昔月在府中的做派，仗着自己和书昔时关系好，又深得大太太喜欢，一直在府中作威作福。许是心里真的担心书昔时出了事，大太太会将她们今日在场的人都罚个遍，那人此刻说出的话也就不怎么客气了。
人已经下去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湖水表面依旧毫无动静，书昔月紧紧的攥着栏杆，一双眼睛满是焦急，就连那人说了什么，她都完全没有心思理会。
“小姐，昔年小姐……”
连翘忽地冲了过来，双手抓着栏杆，一面探出头去盯着湖面。
书昔月的身子陡然一僵，旋即目光如电的看向一旁的连翘。
“你这个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可睁大眼睛瞧清楚了，那里面的，明明就是姐姐书昔时，什么时候变成了书昔年那个小贱人了！”
连翘是被昔年方才的动作给吓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人是书昔月，此刻听得书昔月的声音，连翘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刚想要开口说话，就听得湖里传来“哗啦”一声响。
“上来了，救上来了。”
是小姐丫头们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救上来了。
书昔月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旋即跟着人去将已然昏迷过去的书昔时捞起来。
“快些将大小姐送回屋里，然后再去找几个大夫过来瞧瞧。”
书昔月手上陡然一空，而后就听到妈妈们有条不紊吩咐的声音。
这下可算是没事了。
守在这边的人忽然如潮水一般散去，书昔月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鬓角渗出的汗珠，正欲跟着人群一道离开，就听见了连翘的声音，“小姐，昔年小姐，您在哪儿啊？”
这个丫头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说了方才在那里面的人是姐姐，不是书昔年那个……等等，书昔月耳畔忽地想起不久前的那道声音……
该死的，方才跳下去救人的是书昔年！现在人已经救上来了，那么她这个救人的人呢？
该不会是为了挽回方才说大伯母的那些藏私的话，所以在自己根本不会水的情况下还跳进去救人了吧？
结果现在人是救上来了，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过须臾，书昔月就已经将事情给猜了个通透。
“方才不是还挺逞能的吗？还口口声声说让我别跳进去，免得回头连累了她，现在到底是谁连累谁啊？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从里面出来啊，别劳烦别人来动手救啊！”
书昔月一面嘀咕着，一面注意着湖里的动静，准备跳进去捞人。
“哗啦——”
又是一声水响。
“咳咳，我当然有本事自己从里面出来了，就不劳烦六妹你了，省得回头我被你害死在这里。六妹你倒是自小在书家锦衣玉食长大的，我可是还没好好享受过几天好日子呢，要是就这么去了，岂不是太冤枉了？”
昔年扒拉着湖岸，笑嘻嘻的同书昔月搭话。
见书昔年笑得牙不见眼的，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书昔月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去，而后不发一词的直接扭头走人了。
“真是不懂礼，好歹我这也是帮了她啊，居然连句谢谢都不说。”
昔年一面说着，一面爬上岸。
“小姐，您可算是上来了，真是吓坏奴婢了！您不会水，做什么还傻傻的往里跳啊，像五小姐她们一样候在岸边，等府上会水的家丁来救不就好了吗？您瞧瞧，您现在弄得这么狼狈，甚至还差一点就将命给搭里头了，这是图的什么呀？”
连翘伸出手去拧着昔年身上的衣衫。
“连翘，你今日怎会如此担心于我？该不会是怕我突然去了阎王殿，你这个小丫头没了落脚处吧？”
昔年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那漫不经心的样子，直看得人牙痒痒。
“小姐！”连翘沉了声，“您是奴婢的小姐，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奴婢这个贴身丫头该如何自处？况且今日这本就不关小姐的事，小姐又为何……”
连翘不懂，昔年这样做，若是被人知晓，倒也还能落到一些好处，至少施与了大太太恩情，昔年在书家尴尬的地位会有所改变。
但是现在，除了五小姐和她，根本就没人知道是小姐救了大小姐，这样，能有什么好图的？
昔年笑了笑。
有什么好图的么？
当然有了，图个良心安稳嘛。
毕竟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只不过连翘这个丫头，不是前些日子还琢磨着应该怎样在她面前使绊子，然后好趁机作威作福么？怎地最近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昔年垂下眼睑，任由连翘忙前忙后的替她拧干衣衫上的水渍。
“不行，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屋子去换一套干净的衣衫吧，这虽是春天，可到底还是天凉，小姐要是回头因此落下了什么病根儿，可就不妙了！”
连翘埋头忙活了一阵儿，发现昔年身上的水还是顺着衣衫直直的往下淌，半是叹气的提议道。
昔年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旋即抬脚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等等！书昔年，你给我等等，没听到本小姐的话吗？”
昔年不过刚刚抬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书昔月嚣张跋扈的声音。
这孩子，还真是不讨喜，好歹方才她也算是欠她一个人情啊，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
停下脚步，昔年转过头去，侧首望着一路小跑来的书昔月，好奇她这么急匆匆的叫住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给你！”
书昔月在离昔年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猛地停下，在昔年和连翘都双双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昔年的手上已经被书昔月塞进了东西，而且毫无拒绝的余地。
因为书昔月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就逃也似的跑开了。
真是的，她有这么可怕吗？貌似她这张脸，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吧？怎么在这里就是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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