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小酌一口。”老板叹了口气，替他倒了一杯，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颤颤巍巍地拿起酒杯，敬了敬。
岁月不饶人啊！
老板看着洒在桌上的酒，叹了口气，他终是老了，连酒杯都端不稳了。
洒落的酒是透明的，上头印着他们的样子，老板看着他，摸着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叹了口气，老了。
“那就和你喝一杯。”季西穆抬起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喝酒了。
季西穆看着已经空了的酒杯，笑了起来。
幽暗的灯光，他的笑隐藏在其中，始终看不清全部。
老板接着叹了口气，往事涌来，他流下了眼泪，不能自已。
“小伙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你要是听过我的故事，应该会好一点。”老板笑了笑，喝了一口酒，“你不要急着拒绝，也许你会在其中找到一条路。”
“洗耳恭听。”季西穆低下头，收拾好情绪，看着老板的目光显得平静。
老板嘴角微扬，他似乎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身子放松，却端坐在椅子上，“那一年，我刚成年，是一个刚从乡下来的小伙子，在北平无亲无故，吃了亏也不敢说，闷声不吭地过完了一年。”
“那时的我找了份工作，是在一家餐厅打下手，就在我以为我一生都要这样度过的时候，她出现了。”老板笑了笑，“她比我小两岁，还是一个女孩，同时她是老板的女儿，美丽而不可高攀。”
季西穆看着他，心跳加快，“然后呢？当时的思想很封建吧？老板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
老板“呵呵”笑了两声，“你不要打断我，接着听我说下去。”
季西穆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笑了笑，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是的，那时候的思想很封建，但是我还是没忍住，深深爱上了她，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我。”老板小酌了一口，闭着眼睛，回忆渐入佳境。
“那时候的我很年轻，没日没夜地失眠，我也知道她是不可能看到我的，我也注定只能在角落里看着她。”老板呼了一口气，尽量让情绪保持稳定。
“后来，我告诉我自己能这样看着她，也挺好的。”老板笑了笑，“直到那天她出嫁了，嫁给了一个老头子，老板笑得很开心，她哭得很伤心，我看着她上花轿，看着花轿离开，但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老板闭上眼睛，胸口的刺痛哽咽了他的喉咙。
季西穆听得窒息，他仰头喝了一口酒，“那你怎么成了这里的老板？”
“这个——不提也罢。”老板大笑了一声，摆摆手说道，“小伙子，看你的穿着，应该是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中，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多谢你的故事。”季西穆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他要找她说清楚。
老板笑着看着他离开，小酌了一口，“真好，真好，年轻真好啊。”
他起身，背过手勾着身子往后面走去。
天色渐黑，那些歌舞厅也开始运作了，车子又是堵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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