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茕心口蓦地一酸。
老太太挡在箱子前面，她手指轻轻一松，轮子转了方向，滑出门口。
老人家转身追出来，“丫头，你去哪儿啊大清早的也不吃饭……”
贺茕长腿在门外停顿一秒，长睫轻颤，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张，塞到老太太的手里，“何老太太，上次听医生说你是忧思过度损了气血，我便叫人寻了这调养的方子，本打算亲手给你熬碗补汤的……这张纸给王嫂，让她给你准备吧。早锻炼也要坚持，给我的新年礼服也不用准备了……总之，谢谢。”
“丫头你叫我什么？”老太太颤着声，想要拉住她，“王嫂说你回来时脸色不对，是何山惹你生气了？那混账东西呢？”
“我要走了。”
“为什么要走？妈妈不明白！”昨天才兴高采烈一起选了新年要穿的唐装礼服。
贺茕抬起手臂，老人抓了个空，她拎了行礼下台阶，老太太追过来，喊她她也不应，那棕色的长发随着脚步飘动，始终没有回头。
老太太眼里泪水出来，“王嫂，你快去拦住她，丫头，我的好丫头，这到底是怎么了？你等等妈妈……”
听到老太太蹒跚脚步声，贺茕闭眼，顿住脚，箱子往脚边一扔，腮帮紧咬抬臂拦住差点摔了的老人，没抬头，语气那么冷，“别跟着我。”
老太太一愣，抬头就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是那样俏生生的，却不一样了，陌生了，这么冰冷的声音，再不是之前那个笑眯眯变着法儿哄她开心的丫头。
却还是拽着她的箱子不放，“丫头，丫头啊有话好好说，不能走……”
听着来太太哽咽的声音，贺茕心里一酸，顿时烦躁的不行，她连箱子也不要了，双手懒懒而冷肃地插进口袋，大步走向门口。
老太太却急急扑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
她皱眉，一抬眼却看见一脸铁青推门进来的墨修宸，目光肃冷的瞥她一眼，转而看向她身后的人，“干娘，何山呢？”
再次听见那个人的名字，贺茕感觉似有一盆带着冰茬的冷水灌顶而下，冻得她浑身血液都在哆嗦，不忍的心也如死水一般波纹不动了。
老太太是何山的干娘，人家才是一家人，她心软心疼个什么劲儿？
呵！被自作多情打脸打的还不够响亮吗？
两根手指，用了点力，却仍有她对长辈的温柔。
老太太的手被轻而易举拨开，眼睁睁看着她的衣袖从手里滑落，听着这把冷静清寒的女声，“何老太太，一个多月的时间承蒙您老关心照顾，贺茕感激。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喊得慌乱，可那细高的身影早已脚步凛凛地消失在大门外。
眼前突然一黑，昏厥的老太太被墨修宸一把扶住，“老太太——”
……
何山霍地一下惊醒，脸上被冰水重重泼下，湿透大半，冻得骨头直哆嗦。
他拧眉睁开血红的眼睛就要破口大骂，冷不丁一只飞脚朝他踹过来。
昏头转向，脑袋差点将副驾驶的车窗玻璃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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