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世界的感知也就这几天的事情，虽然之前李瑞为了让她们的基因更接近本体，也是朝着一个方向发展，但是终究是复制品，她再聪明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学出来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陆铭寒就已经走到李妈跟前抬手拿过了酒瓶，语气紧绷，“我自己放。”
李妈这会儿子怎么也站不住了，当下走上前重新将酒瓶夺了下来，语气焦急，“还是我来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这次自家太太回来，脾气秉性跟日常习惯变了不说，就连先生也没有了之前的沉稳，每次回来脸上还都带着怒气。
陆铭寒看着李妈进了酒窖，这才挽起袖口往楼上走，小五看到他的视线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觉得闷闷地难受。
做人比待在实验室还要累。
南湾在半山腰，所以别墅后面就是不远的灌木跟绿植，除了环境好之外，安静而神秘是当时建造的主题，陆铭寒回到卧室洗漱，花洒的水冲刷掉了那些寒意，却冲不散心底的严寒。
穿上浴袍出来的时候，抬眸就看到站在床沿等待他的女人。
小五身上穿着衣帽间里面一件酒红色的睡裙，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面色因为尴尬而带着浅浅的寡淡，陆铭寒瞳眸缩了缩，刚打算斥责，就见她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
女人绞着手指兀自镇定着，直接走上前抱住了他的窄腰，扬起小脸看着他。
“老公，你这几天好像跟以前不一样。”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蛋，有一瞬间的愣神，却还是在反应过来之后推开了她，嗓音低哑，“睡吧，不早了。”
小五有些不甘心地看着他，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突然就追上他的脚步直接跳跃着扑了上去，动作敏捷而迅速。
今天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不信他不负责！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像陆大公子这种人，只要不是自己喜欢，负责任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因为喜欢，所以才心甘情愿。
陆铭寒一时之间没有防备，整个人被身后的一方力量扑倒，直接躺在了一侧的床上。
他拧眉看着将红唇送上来的女人，抬手就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推开她站了起来，语气森冷地厉害，“你安分点，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小五脖颈被掐地生疼，恼怒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是那个假的傅思暖，所以才不冷不热，看起来让人难以接近。
陆铭寒垂眸睨了她一眼，“你还真是空有一副皮相。”
除了那张脸蛋，他还真的看不出来她跟傅思暖有什么一样的地方，脾气秉性不一样，动作神情也是刻意模仿，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儿傅思暖的样子。
小五眨了眨眼睛，转身看着落地窗倒映着自己的脸蛋，轻笑了一声，“难不成你喜欢的只是这张脸？”
“陆铭寒，我发现你真的是坏透了。”
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底细，结果还欲擒故纵将所有的舆论压力都让她来承受，现在只要出门，铁定会有媒体记者跟踪。
想当初在温泉馆那一次，她还以为他开窍了，没想到全都是装的。
啧啧，这个男人真可怕。
陆铭寒弯腰捡起掉落的毛巾，也没有搭理她就径直去了书房，只剩下小五一个人坐在床沿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李瑞当初复制基因的时候出过bug，而且耗资巨大才修复，没有人知道所有的克隆体都超不过一个魔咒，就是最多只有三年的寿命，而且记录最少的，没有超过七天。
从她诞生到现在，已经三十二个月。
她就是想过过正常人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
……
傅思暖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坐在阳台的吊椅上脑袋放空，这才接听了电话。
“是我，还记得吗？”
对面女人的声音熟悉万分，她眉心当即就拧了起来，“傅思暖，我失败了。”
“我把你的身份还给你，陆太太这个职位我做不来。”
女人的声音很温浅，甚至有些洒脱，傅思暖原本懒散地坐在吊椅上，现在也挺直背脊站了起来，突然就嗤笑了一声，“我看你不是做得挺好吗，看起来得心应手的。”
“傅思暖，做人不能这样。”
小五有些埋怨地撇了撇嘴，“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之前我不应该把你关在研究室里自己出来。”
傅思暖看着窗外的大雪，轻轻勾起了唇角，“你错的好像不止这些。”
“我不是存心要顶替你的，”小五的声音有些低哑，甚至带着浅浅的倦怠，“所有跟我一批的都牺牲了，我不想再变成牺牲品，不想被关在器皿里。”
傅思暖听着她低低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声音跟她自己一样的缘故，竟然体会到了那种慌乱无助的感同身受。
“傅思暖，我把你的身份还给你，剩下的四个月可不可以让我顺从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小五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傅思暖心脏突然就振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你……怎么了？”
“没什么，”女人频频失笑出声，“如果你愿意帮我，明天就帮我把陆铭寒约出去，我自己有办法离开，我也不会顶着你的名号做什么，如果你不愿意，我还是会谢谢你。”
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才会有我的诞生。
这句话小五没有说出来。
女人挂断电话，傅思暖看着黑掉的屏幕，一时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突然就接踵而至。
就算不能原谅，但是的确做不到无动于衷。
第二天是周六，傅思暖换了一件红色的大衣，直接站在陆氏集团的门口给男人打电话，那边并没有任何人接听。
事不过三，她不会打电话超过三次，只是原则，她还是连着打了四个电话。
最后一通电话，男人摁了接听。
“陆铭寒，我在你公司楼下，你不来，我就站在这里等到你出现为止。”她没等那边有声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甚至不知道，接通电话的究竟是不是他。
雪花仍旧洋洋洒洒下着，她穿着红色的大衣跟长筒靴，栗色的长发配着精致的妆容，在雪景里格外醒目，就像是古典文献中的曼珠沙华，茕茕孑立却又莫名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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