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之人不得入轮回，这是规矩，幽狸小姐应该很清楚。”雁回抿了一口清茶，语气清浅地说道。
“当然，可是，规矩不外乎人情，偶尔变通，未尝不可。”幽狸仍是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不知幽狸小姐所说的人情，指的是谁和谁的人情？”雁回的这个问题问得颇为狡猾。
单从惠娘的角度来说，她跟雁回毫无瓜葛，更不存在人情一说，因为落千临的关系，她与幽狸倒是勉强还能沾点边。
可无论是幽狸、惠娘，还是落千临，此前都与雁回是两道人，他又为何要给他们这个人情？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拉近幽狸和雁回之间的关系了。
如果他们是至交，是密友，甚至是情人，这个顺水人情自是给得理所当然。
雁回问的那句话分明是在试探幽狸的态度，由此可见，他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般飘逸出尘、气质如仙。
甚至，他还颇有心机，要说是风流多情也不为过。
这倒是有些出乎幽狸的预料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茴城渡魂使竟会是个如此轻浮之人。
不过，细细一想，似乎又不足为奇，渡魂使本就是由那些犯下过滔天罪孽的人来担当的。
既是如此，某些渡魂使会保留一点从前的劣性，也实属正常。
并不是所有渡魂使都如从前的初尘那般纤尘不染、淡然优雅，总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个例。
又或者说，初尘这样温润如玉、淡雅清俊的渡魂使才是那个不合群的个例吧......
幽狸听出了雁回话里的意思，落千临同样也听得出，他心中一怒，若不是考虑到惠娘命运悲凄，只怕当即就发作了。
“如此说来，在雁回大人眼里，我们之间是不该有人情的？”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干脆就抛回给对方好了，只要幽狸不明说，谁又能明确人情的确切含义呢？
人情这种虚无的东西，最是难解释得清楚，与其说穿，倒不如装糊涂。
幽狸正是利用了雁回对她容颜的青睐，才说出了这样模棱两可的话，相信他也是不愿跟她撕破脸的。
有人爱钱财，有人爱权势，有人爱美人，为了自己所爱，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全力以赴。
刚好雁回就属于第三种人，为了拉近与幽狸的关系，又不失了自己作为君子的风度，他定然不会跟她太过计较。
“幽狸小姐说笑了，你我一见如故，若能深交，必是一桩美事。”果不其然，雁回给出了幽狸想要的答案。
“能与雁回大人投缘，幽狸荣幸之至，此扇以墨玉做骨，山水为面，意境悠远超脱，与你最为相配。
名扇赠君子，若是大人不嫌弃，这便算是幽狸赠予大人的见面礼了，还请笑纳。”
幽狸这两句话将雁回捧得高高的，即便他知道她说的不是心里话，只怕心中亦会欢喜不已。
若是他不收这把扇子，就是悖了幽狸的面子，辜负了美人的一番心意。
可他要是收了这把扇子，礼尚往来，也就等同于是答应了幽狸要在惠娘这件事上网开一面。
如此为难的抉择，还真是让雁回不知所措，但在纠结的同时，他又感到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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