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郑重发誓，心里将信将疑。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相信他，脸上的神情也不那么羞愤别扭了。
洛忘川坦然的跟着她继续走。
他没有说谎。
他昨晚的确是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做了点摸摸亲亲的事，可沐恩不知道，他也不会不打自招。
沐恩拖着腿去了海边，撩起海水洗了洗脸，梳了梳头发，回头看见洛忘川一直站在身后，这才反应过来，郁闷的说道：“你不用跟着我。”
“你要是出事，我会很头痛。”洛忘川看了看天，“洗完了没，马上就要下雨了，海边会涨潮。”
沐恩仰头看了看那一碧如洗的晴空，嘴角抽搐：“这是要下雨的样子吗？”
话音刚落，她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波诡云谲。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天色居然就暗下来了，海风也强烈了起来，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已经被一层黑压压的乌云笼罩，雷电在云里翻涌，简直就像世界末日。
沐恩没见过变得这么快的天，她怕黑，本能的往岸上退了两步，却因为脚上的伤，“哎哟”一声就向后仰倒。
洛忘川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的手腕，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步履稳健的朝着他搭好的落脚地走。
昨天晚上他看星星，知道今天会有一场暴雨，所以就摸黑在高处搭了个帐篷，把沐恩转移过去了。
风声大作，雷电交加，这场景实在是有点吓人，沐恩这次没再挣扎，静静的待在他怀里。等两人回了帐篷，她手脚并用的爬到最里面，抱着膝盖看着帐篷外。
洛忘川倒是很淡定，拿着椰子在石板上咣咣的砸，最后一下，椰子“咔嚓”一声，外面的雷电也“咔嚓”一声，接着，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帐篷虽然简陋，但意外的结实防雨，洛忘川坐在靠外的地方，任雨水冲刷着两条长腿，然后扭过头，把磕开的椰子递给沐恩：“拿着。”
饭可以不吃，水不能不喝。沐恩努努嘴，接了过来。她凑过去喝了几口之后，洛忘川把一块稍小的芭蕉叶递给她，上面摆着一捧颜色鲜亮的红果子，看起来很像樱桃。
颜色鲜亮的蘑菇一般有毒，沐恩很怀疑这玩意儿有毒，可洛忘川总不会把她毒死吧？她接过芭蕉叶片，捏起一颗吃了。
额……还真不是樱桃，但味道酸酸甜甜，还挺好吃的。
洛忘川又磕了一只椰子，自己抱起来，仰头喝清凉的椰汁，喝够了之后，他把椰子放在一旁，开始处理另一个芭蕉叶里的牡蛎和一些小银鱼。
大概是身为专家、经常杀生的缘故，洛忘川处理这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神淡漠，下手利落，小银鱼还在叶片上蹦跳，他就能面不改色的划破鱼肚除去内脏，然后用外面的雨水一冲，直接送嘴里吃了，看得沐恩一阵心悸。
她别开脸，不敢再看。
看到他吃生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也觉得嘴里似乎有一股海产品的腥味。
洛忘川的饭量不小，他摸上来一堆牡蛎和小鱼，没一会儿就乒乒乓乓的砸着吃掉了，吃完以后还知道接点雨水漱口。
吃饱喝足之后，他看向沐恩，问道：“水果不好吃？”
“啊？”沐恩回神，摇头，“没，不是，好吃。”
“那你怎么不吃？”
“我这就吃。”
沐恩低头拿果子吃。
有个洛忘川在身边盯着，她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压抑，吃到一半，她忍不住抬头看着洛忘川：“哎，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我都吃不下了。”
洛忘川闲闲道：“你刚才不也一直盯着我。”
“我……我那是……”
“你那是什么？”
沐恩哑然。
她本想说，洛忘川这种人还怕被她看么？但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说这种话，免得祸从口出，被他修理。
于是，她闭口认栽，抱着叶片转过身，背对他吃。
沐恩坐在帐篷最里面，静听外面的狂风暴雨，洛忘川一直坐在帐篷边上，下面全被淋湿了，他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只是微微仰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雨一直在下。
沐恩最先熬不过去，开口道：“你往里面坐一点吧，雨都淋到你了。”
洛忘川两手撑着地面，闻声，他回头看着她，那张一贯冷峻无情的脸上，忽然泛起了轻轻的笑容。
这一笑，就像春风吹融了寒冰，煞是好看。
沐恩心里砰的一跳。
他声音温和道：“这样就好。”
待沐恩回神，他已经回头，继续看着天空了。
沐恩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心里忽然有股说不出的难过。
她知道自己跟洛忘川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为他的笑而难过。
她总觉得，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就已经见过面一样。
忽然间，洛忘川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是会唱歌吗？现在没事，你唱一首给我听听吧。”
沐恩知道他说的“歌”是什么，她轻哼一声，说道：“你又听不到，还唱什么唱？”
“……呵。”洛忘川轻笑一声，“那你就给我讲一讲歌词的意思吧。”
水也喝了，果子也吃了，命也是人家救的，要是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沐恩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我也记不太清楚，你要听就凑合着听吧。”
“嗯。”
“无边的海底，琉璃色贝壳……”
沐恩把自己记得的歌词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洛忘川一直没有回头。
等她说完了以后，他幽幽地问道：“琉璃色贝壳指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沐恩摇摇头。
她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在人鱼族生活过，自打有记忆以来，她就是沐家的大女儿沐恩了。
洛忘川道：“那是海华贝。”
“海华贝？”沐恩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据说，海华贝孕育的海华珠可以让人鱼永远的变成人类。”
沐恩心里一跳。
永远的……变成人类？
如果找到海华珠，她是不是就能变成人类，不用再当人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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