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一出来，林睿就知晓了这个鬼怪的身份。
卖老鬼，是所有地缚系鬼怪中除了御景柚姬外最强者之一。
地缚系鬼怪的特点在于会在死地徘徊，在被训鬼师收服之前无法离开死地，但与之相对的，只要身处地缚之地，就能获得极大的属性加成。
而卖老鬼非常特殊，他们的地缚之地并不限定为某个特定的场所，而是按照性别的不同，各自在符合概念的场所内就能获得属性加成，公卖老鬼的地缚之地通常为公交车上，而母卖老鬼的场地范围更为广阔，所有平整的场地——例如操场，都在她们“地缚之地”的生效范围内，如果聚集一定数量，并辅以音响之类的道具，还能发动大范围的【毁灭之舞】技能，战斗力极为恐怖。
但并不是说公卖老鬼比母卖老鬼要弱，恰恰相反，单体的纯粹战斗力看来，公卖老鬼更加可怕。
例如现在，在少年的视线中，中年男子拒绝给卖老鬼让位之后，只见那卖老鬼冲着中年男子唾了一口，随后一阵青灰色的雾气从其口中喷出，迅速弥漫开来，将中年男子的身影吞没。
这也是少年第一次见到卖老鬼施展技能，不由多留心一些。
只见，在被青灰色雾气笼罩后，中年男子的身形迅速的苍老了下去，不多久形销骨立，竟是一瞬间就从中年跨入了老年，再过一会，又迅速的变为枯骨，最后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少年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卖老鬼最为着名的独有必杀技——【卖老】，上一刻还活生生的活人，竟然瞬间就化作了飞灰…这个世界比以往经历的挑战位面都诡异得多、也危险得多，这样的攻击方式简直骇人听闻，上一次少年看到类似的手段，还是与但丁战斗时，玛丽的法则能力…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第三等的鬼物就能达到近乎十圣法则能力的威力。
而且这攻击方式来得如此迅速，少年原本想在能力范围能救下这一车人的，但还没反应过来，中年大叔就已经中招了…
想到这里，林睿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戒备。
那只卖老鬼此时也注意到了林睿，看过来的时候眼中弥漫着死气，看清之后立刻又变成了狂喜。
那个座位…比他现在占的这个，还要年轻…
但随即，少年就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意。
这辆车上，每个“座位”都是事先就被分配好了的，他敢抢中年大叔的座位，是因为他不怕对应的那只鬼怪，但…这少年所对应的那只替死鬼，即便是他也不由心生惧意…
想到对方的恐怖，他犹豫了一下，立刻就下定了决心，牢牢坐在座位上，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少年年轻的身体，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举动。
不一会儿公交车再次启动，卖老鬼的身形也在发动机启动的瞬间消失，那贪婪的目光似乎还伴随着桀桀怪笑声，在林睿的心头徘徊。
少年看着卖老鬼消失的座位，陷入了沉思，这辆原本就不算热闹的公交车，随着众人被鬼代替，越发冷清起来。
他原本的思路是以中年大叔是鬼为基点展开的，但在此时，中年大叔已经被卖老鬼杀死并占据了座位，这条思路也跟着走进了死胡同，但经历了三次替死鬼的交换，少年也并不是不是没有收获。
水鬼…寻头鬼…卖老鬼…
这些鬼怪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他们都是地缚系的鬼怪，原本少年并没有把这一点放在心上，但现在反过来想想，却有非常明显的疑点。
除了地缚之地以外，地缚系鬼怪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寻找替死鬼，少年原本以为这辆公交车原本就是替死鬼公车，所以汇聚了这么多替死鬼，这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如果此前把因果关系给弄反了呢？不是公交聚集的都是地缚系鬼怪，而是地缚系鬼怪造就了这辆公交…
思维逆转后，这一切的在他的思绪中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少年再次在公车内环视一周，此时已经没有几个乘客了，死寂的公车内越发显得压抑，除林睿之外，仅剩的三位乘客神色越来越疲惫，似乎公车前进消耗的不仅仅是车油，还有他们的精神一样，此刻目光呆滞得和被鬼怪替走时的那个孕妇如出一辙，安静得像是诡异的蜡像人偶。
但少年的嘴角却逐渐上扬，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原来…这一切是这么回事。
地缚系鬼怪结合已有信息…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个公车的秘密，以及幕后黑手的身份。
目光再一次从剩余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少年正要去指认那个人，公交再一次进了站。
他原本是不想去理会门外的鬼怪的，但余光扫过后，意识如遭雷击，心神再也无法从那只鬼怪身上移开了。
他看到了一个无比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只鬼怪是…林睿自己，肤色青紫，面色狰狞，脸上满是污血，穿着破烂但依然看得出原本样子的休闲服。
这是林睿穿越之前的样子…
那一瞬间，林睿脑海中一片空白，一个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突然出现，以一种避无可避、不容忽视的气势从天而降，摆在了林睿面前。
他是谁？
他是林睿，是占据了约修亚身体的林睿？
还是…他是获得了林睿记忆和思维模式的约修亚？那只鬼物的现身…又预示着什么？
少年心中的混乱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少年思绪最混乱的时候，剑意的种子又一次发挥了力量，令少年从那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少年眉头紧皱的向那鬼看过去。
“你不可能是我。”
“如果你真的是我，死后不可能带着这样的执念，被死地束缚成为地缚灵，前世的我…那日复一日重复着无聊和无意义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那么执着的东西。”
“所以…你不可能是我…”
少年小声的自言自语并没有逃过鬼怪的耳朵，那只鬼怪站在撤下，朝着林睿凄惨的笑了起来。
这个笑诡异恐怖，但依稀能看出林睿笑时的一些小习惯，随后对方的声音也如阴风一般钻入车内。
“真的是这样吗？那你就…死一次看看吧。”
话音未落，那只鬼怪已经瞬间出现在车内，站在车门后，死死的盯着林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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