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言刚下马车，便瞧见门口候着几人，有她府中的侍女，也有许久未见的赵之然。出来迎接的侍女急忙上前，手中的雨伞稳当地遮去叶轻言头顶的雨，她护着叶轻言往里边走去，同时跟她交代着今日府中发生的事情。
“殿下，殷小姐那边事已办妥。”
闻言，叶轻言只是问了一句：“明玦不曾来过？”
紧跟着侍女过来的赵之然猛地听见这话，心中起了些疑惑，她问：“十一殿下要准备出嫁的事宜，怎会来此？”
叶轻言没说话，她只是淡漠地瞧着赵之然。
赵之然已许久没来过四皇女府，先前她被叶轻言派去了间湖，直至前不久才回到京中，她已有一月不曾在京中，自当最这京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刚回来便听说了十一皇子要下嫁给许家女的事情，这让她惊讶了许久，不过想来也是因为四皇女的缘由。
十一皇子是因为要救殷谨安才会如此，可谁又能知这是四皇女刻意为之还是出于十一皇子的本意。
想到此，赵之然便知道自己话有些多了，作为一条听话的狗，她所该做的便是听从主子的话，不问缘由才是。
赵之然拱手，又道：“是赵之逾越了。”
方姝没说话，赵之然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心知刚刚之事已经过去了，她换上平时惯用的笑容，“殿下，赵之此去间湖得了不少趣物，欲邀世家贵女前来观赏一二，不知殿下到时可否给赵之一个面子？”
“你如此也不怕无人敢去？”
她如此问，赵之然便知这是稳了，方姝若是不愿自然不会多此一举，赵之然讨好道：“她们怎能与殿下相提并论，若是殿下到了，那是赵之的荣幸，至于她们，又怎算得上是一回事。”
“将帖子送过来吧。”
赵之然大喜，她急忙从身上取出请帖交给了一边的侍女，又与叶轻言道：“多谢殿下，那三日后赵之便在家中静候殿下大驾了。”
见着赵之然离去，叶轻言这才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行走间，接过请帖的侍女忽然道：“殿下，三皇女所邀之日也是三日后，这期间恐怕有什么……”
叶轻言也不看她，说的话尽显凉薄，“戏子都搭好了台子准备上台唱戏了，若是无人观赏岂不可惜？”
那侍女又道：“奴婢只是想不通，您一手提携赵之然，可如今她却一点都不惦念您的恩情，如此小人真是可恶极了。”
言语间听到倒真有几分不甘，这让叶轻言看了她一眼，她府中侍女除了几个自小便跟在她身边的，其他的见着她便害怕，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正是因为知晓她不容人，所以越是害怕越不敢背叛于她。
方姒喜爱以德服人，自己府中的奴才爬到自己头上去了，她也只是选择了饶她一命，不去计较许多。因而她府中侍候的人都夸赞着她，称方姒是个好主子，这是因为方姒平日里便喜欢打一个巴掌便给她们一颗枣，如此□□之下，自当没有什么恶言。
叶轻言轻笑一声，又道：“她为方姒办事，若有一天本宫如她所愿倒了，她自当食其恶果。本宫的狗，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赵之然一直跟在方姝身边，方姝要她咬谁，她便去咬，哪怕那个人的家世都是她无法比拟的。赵之然对方姝忠心，方姝自当也不会亏待她几分，但恶人终是恶人，方姝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照顾她。主人在的时候自然没有什么人敢当做主人的面打狗，可主人不在，这条狗会如何呢？自当是需要承受那些狐假虎威后的泼天怒火。
方姒很可惜，赵之然也很可惜，可惜方姒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可惜这个世界的女主是以恶为名的方姝，她们的所有行径都只是以卵击石。
不是不好，不是方姝太好。
只是命道如此。
听着叶轻言的话，侍女却更气愤了些，“这等小人，当初殿下就不该救。”
她好似是在为方姝过去的行为感到不值，若是换了个人只怕会认为她真是忠心耿耿，心中眼里藏着的都是方姝，只不过——叶轻言收敛了唇边的笑意，她冷漠注视着一脸愤怒的侍女，忽然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本宫如何行事，还需你来教不可？”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冷凝了起来，侍女慌张地看着叶轻言，她张了张嘴，身体先她的脑子行动了起来，她双膝下跪，求饶着：“是奴婢不该，是奴婢错了。”
方姝平日里待人并非不好，这府中上下不管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每日里总是需要提着心吊着胆处事，待到方姝每日睡下后，她们方得一点喘息。
外人总说四皇女方姝阴晴不定，可大多时候，她们的过错都是祸从口出。
那些被方姝处罚的人，都是先认了自己有错。
城中的说书人，侍郎千金，国舅……她们皆是因为说了那些话。
想到此处，侍女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她的头死死地抵在了地上，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着，她不知自己会被如何处置，她知晓不该说自己错在哪了，知晓自己不应说自己多嘴，知晓自己不该妄图求得方姝的饶恕，可害怕与恐惧让她忍不住将那些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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