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林熙此时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耳边也是嗡嗡的，“什么叫你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他不是，不是……”
林熙却怎么都说不出后面的话，沈帆玄笑了起来，“怎么不继续说了？是心虚了吧？”
“我心虚什么？”林熙抬头看着沈帆玄问道。
沈帆玄哎呦了一声，“你真的是忘干净了？”
林熙脸色有些苍白，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以为他死了，可是他死了，也是你害死的，你这个名正言顺的弟子，心里当真就一点也不愧疚？”
“说实话，我觉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愧疚，毕竟你现在过的，比谁都好。”
“你跟我提起这些，你到底什么意思？”林熙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我们做人嘛，不能忘本，你说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忘记他。”
沈帆玄一摊手，“还真没有看出来。”
“他真的还活着？”林熙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沈帆玄在兜里摸了一下，拿出了一个信封，“看看？”
林熙伸手接了过去，里面是一张照片。
里面的头发有些花白，但还是梳的一丝不苟，纵然上了年龄了，但依然肤色净白，犹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林熙握着照片的手一紧，鼻头也是一酸。
“他现在在哪儿？”
沈帆玄却摇了摇头，“你不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见他的好时机吗？”
“那什么时候才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帆玄扔下这么一句，“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林熙一把抓住沈帆玄的手腕，“你把话说清楚！”
“真的要我说清楚？”沈帆玄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熙，“要不然，我们俩说说你当年为什么要出卖师傅？”
“我没有！”林熙的声音尖利，但是仔细听，却有些心虚，好似在掩藏什么。
沈帆玄伸手指了指林熙的胸口处，“这里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林熙的身子有着一瞬间的僵硬，沈帆玄笑着弹了一下被林熙抓出的褶皱，走了。
*
许舟从电视台比完赛，又在路上给林熙买了份饭，想着让她垫垫，昨天去仁济堂那边，林熙就一个劲的说饿。
他敲了半天的门，林熙才过来开门。
许舟走了进来，“我给你带了饭……你怎么了？”许舟注意到林熙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神也有些散光。
林熙坐到了椅子上，“沈帆玄来找我了。”
“他找你干嘛？说了什么？”
“舟儿。”林熙看着许舟，“我师傅没死……”说着把手里的照片递了过去。
许舟一愣，伸手把照片接了过来。
那人除了头发变白，竟然跟当年没有什么区别。
无论马道非是死了，还是没死，对林熙来说，都是扎在心口上的一刀。
“舟儿，当年，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熙又加重语气，“真的……”
她怎么知道自只是在师门说了一句看到师傅跟戏院老板亲在一起，就会害了马道非呢？
她当年不过七岁而已。
以前的戏班子，都是师门传承的，规矩严格，偏偏那戏院的老板是个男的。
这种事，自然是不被容忍的，林熙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什么，只记得师傅跪在戏班的后院哭了，她没有敢上去，第二天的时候，师傅就不见了。
戏班的班主告诉她，你师傅跟人去了另一个地方，不会回来了，那是跟我们先走的政权所对立的。
这话说完没两天，就是新中国了，林熙长大后，才渐渐明白戏班班主的话，但是她不知道马道非是真的去了那个地方，还是死了……
按照当年马道非的知名度，想去哪个地方，自然会有很多人牵桥搭线的，林熙一直希望他还活着，希望他能听到自己的亲口道歉，可是，她先走怕了。
她自责了这么多年，临到脚，却怕了。
“这些都是沈帆玄告诉你的？”
林熙嗯了一声，“是。”
“但是我问他师傅在哪里，他不说……舟儿，是不是师傅不让他说的？他怪我，不肯原谅我。”
许舟知道林熙这会是太在乎，反而是乱了，昨天的林熙可是比他清醒多了。
“你先别急，你把沈帆玄的话，详细的跟我说一遍。”
林熙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完美的把两人的对话复制了一遍。
“不对。”许舟听完后摇了摇头。
林熙急忙问道，“怎么不对？”
“我觉得……他好像是想威胁你，或者，想让你帮他做什么事。”
林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现在脑子一团乱麻。”
“你看……”许舟仔细给她分析，“他要是真的想让你见马道非，他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说不定就是师傅不原谅我，然后，他就是想替师傅对我表达一些不满。”
“不，他肯定是有目的。”许舟把话说的斩钉截铁。
“那什么目的？”
许舟：“……不知道，我现在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所谓的没法生育的夫妇收养？”
“你不是怀疑你师傅去了那个地方吗？要是你师傅去了那地方，沈帆玄在大陆，怎么能照顾他？”
“那有没有可能沈帆玄是被那边的夫妇收养？”
“这怎么可能？”许舟想都没想的就说道，“这两边现在关系多紧张？那边的人想来大陆？你想什么呢？除非他是间谍。”
林熙噌的站起来捂许舟的嘴，“别乱说……这是什么地方，你说的什么话？”
许舟无奈的点了点，示意她松开自己。
林熙松开了他，“这种身份也不能乱往人家身上堆吧？”
“我就是说说……”许舟叹了口气，“要是战少爷在就好了，以他的人脉，查查沈帆玄简直是不在话下。”
“战少爷去哪儿了？”林熙问道。
许舟沉默了一下，“跟秦望一个地方吧。”
林熙：……
“真的要打仗？”
许舟摇了摇头，“这谁知道？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先别想这么多了？你把饭吃了，我送你去仁济堂周先生那边，不管怎么说，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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