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这是我见到那个男人时的想法。
那日，他将宇文护拿下，逆着光走来时，我仿佛看到了天神。
他的脸上带着恶鬼面具，看上去颇为狰狞，但并没有让我惧怕。
这么多年来的谨小慎微，这么多年来的压抑，尽数离我远去。
当他摘下面具时，我惊呆了。
天下竟有如此俊秀的男子！
而这个人，还是北齐着名的将领，兰陵王高长恭。
“王爷觉得这长安之景如何？可否能跟邺城相比？”
高长恭只是微微的笑着，他一袭白色立领长衫，五官精致如画，何尝有一丝一毫武将的影子？
“长安甚好。然，还是不能和邺城相比。”
我笑了：“若有机会能得见邺城之景，邕必十分荣幸。”
高长恭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自然知道这是为何。如今我已得封周王，虽说并未有实权，但这是在长安，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
若是去了邺城，那可是要在高殷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断没有在此来的快活。
但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邺城，那里是这个人生长的地方。
我并没有太过压抑自己的心思。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没有虚与委蛇的必要。
高长恭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很有规矩的人。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想法，为了给我留面子，没有明确拒绝，只是愈发的疏远我。
因为我的上书，他留在了长安。可我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
然而，就在他到长安的第二年春日，高殷派人送来了信。
彼时的我，因为长期的死缠烂打，总算取得了留在他身边的资格。
而那封信，却让我心慌了。
高殷欲将北齐贵族门阀郑氏之女指给高长恭为王妃！这怎么可以？
可是我要怎么阻拦？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这日回去后不久，我就病了。
除了我妹妹，没有人来看我，我的心也渐渐冷了下去。
也罢……他自始至终，对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只要他过的好，我也就安心了。
心灰意冷之下，我的病情愈发严重。因为早年的提心吊胆，我的身子本来就不是很好，这样一来，竟然隐有病入膏肓的趋势。
妹妹哭的很厉害。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跑去找了高长恭。
这日午后，服用过药的我终于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张无比俊秀的容颜。
“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惊讶的瞪大眼。
“不欢迎我来？”高长恭淡淡的道。
“不……我没有。”我连忙道，“我以为……我……”
“和郑家的婚事，我已经拒了。”高长恭声音平淡，但在我耳中，却宛如仙乐。
“陛下有意调我回邺城。”
下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窖。
“那……很好。那里是你的家……”
却不想，高长恭打断了我的话。他的眼中隐有笑意：“当初你说过，想去邺城看看。不知如今，还算不算数？”
我顿时又惊又喜：“当然！”
我的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半月之后，我们就前往了邺城。
看着身侧之人俊美的脸，我悄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没有拒绝。
马车外，花开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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