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石砖吸了雨气，脚下每一步都回荡着细碎的回声。夜深得让人分不清时间，钟塔的钟声早就停了，只剩下风吹过湖面的声音。艾琳·普林斯提着油灯，从斯莱特林的寝室里出来，手指冻得有些僵。
她没穿校袍，只披了件黑色斗篷。那种安静、克制的姿态，是斯莱特林学生的惯性。她一向守规矩，可今晚的脚步有些不安稳。她梦到有人在叫她，用一种古老、湿冷的语言。醒来时，她能听见那声音还在走廊尽头回荡。
那声音像蛇吐信，轻轻滑过空气，带着奇怪的亲切感。艾琳知道那不是幻听。她的母亲曾经告诉她，普林斯家族的血脉“并不干净”，他们体内流着几代人都不肯承认的东西。
她顺着那声音往下走，直到来到通向密室的长廊。石壁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绿意，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然后，她看见他。
一个高个子的青年，背对着她站在墙前，黑袍整齐得几乎挑不出褶皱。他的声音低而冷，像在和那堵墙对话。
“Open.”
石壁缓缓分开，一道蛇形的缝隙蜿蜒而下。灯火在空气里摇晃，照亮他侧过来的脸。那是一张完美得不真实的脸，苍白、冷静，眼神深得像黑湖。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你跟着我多久了？”
“从走廊开始。”她的声音很轻。
“胆子不小。”他似笑非笑，“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密室。”艾琳答得干脆。她抬头看他，表情平静，像早就猜到他是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带着一点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艾琳·普林斯。”
那双黑色的眼睛像在审视，又像在记忆。短暂的沉默后，他轻声道：“普林斯？那就是——斯内普的妹妹。”
“同母异父。”她纠正。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音不大，却让空气都跟着动了一下。艾琳第一次感到不安。这个人没有释放任何魔力，可那种存在感，却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斯莱特林的密室，不该被外人闯入。”他向前一步，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眉骨和鼻梁的线条锋利得像刻出来的。艾琳稳了稳手里的灯，说：“可你也不是学生了，里德尔先生。”
他似乎有点惊讶她知道他的名字，又像早有预料。那种被识破的瞬间，他的笑变得更淡了。
“那你是来探密，还是来投名？”
艾琳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看。她的目光稳，像是在判断一个危险生物能否被驯服。汤姆轻轻抬手，一条小蛇从他身后的石缝中滑出，盘在他手腕上。
“它说，你身上有同类的味道。”他慢条斯理地说。
艾琳低头，那蛇在她脚边游动，带着奇怪的亲近。她指尖一动，那蛇停下了。她轻声说了个词——不是英语，也不是魔法咒语，而是一种古老的低语。那蛇立刻抬起头，吐着信，安静地蜷在她脚边。
汤姆抬起目光，神情第一次有了一丝变化。那不是惊讶，而像是对某个结论的确认。
“果然，”他说，“你听得懂。”
艾琳看着他：“你也是。”
“我是继承人，”他轻声道，“而你，是意外。”
“那就看看，是谁的意外。”她的语气平淡，却让人觉得危险。
他看了她几秒，慢慢笑了：“我喜欢聪明的蛇。”
灯焰在这一刻猛地跳动，照出他眼底一瞬的亮色。那是一种近乎温柔的光，却比夜色更冷。
外头雷声滚过，蛇群开始在石壁里低声摩擦。汤姆伸出手，似乎在邀请她——或是在试探。
“留下吧，艾琳·普林斯，”他说，“我可以教你一种语言，让全世界都听不懂。”
艾琳盯着他的手，过了几秒，轻轻握了回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也许是被声音诱惑，也许是被命运推着。
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墙里的蛇声重合。
霍格沃茨的灯火在暴雨里一盏盏熄灭。
他们的影子在地下的石壁上交织——一个未来的黑魔王，一个被世界遗忘的普林斯之女。
夜色吞没他们，也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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