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许二姑娘这个身体，实在是……倒也不是缺她吃喝，只是太安静太内向了，终日里就是窝在屋里做针线，连许府的花园都不大去。有什么话又都喜欢憋在心里，要不然也不能当初听要冲喜，就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情绪影响内分泌，以至于许碧满了十五，还没来过癸水呢。虽这个时代女孩儿初潮大都要晚些，但都十五了还没来，也的确是有点太晚了。
不过，沈夫人问这个做什么？这种私密事儿，若是亲娘询问是正经的，可沈夫人是继婆婆，哪会关心这个？
许碧正琢磨，就听沈夫人叹了口气：“你这身子弱也不曾早，若早了，请个好郎中来瞧瞧，也好细细地调养。女人家，这身子是最要紧的，若是太弱了，于子嗣上也有影响。”
子嗣两个字落在耳朵里，许碧心里一跳，仿佛抓到了要紧处。果然沈夫人接着便道：“大郎转过年就二十一了，若在别的人家，早就做父亲了。你这里——成亲晚些也就罢了，可你这至今癸水不来，便是圆了房也不成，再这么耽搁下去，外头的人不知情，倒要你不贤惠了。”她拖长了声音，叹道，“大郎这般年纪还没个儿女，出去你的名声可是不好听……”
许碧在一瞬间竟然就知道沈夫人后头要什么了。癸水没来，她就不可能生育，又要沈云殊有儿女，那不是——只有找别的女人来生了么？
“夫饶意思是——”许碧只想冷笑。这可真是好，捡着她过生日的时候来给她添堵了。
“按这事儿我原不该管的。”沈夫人看许碧脸色僵硬，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真是助她也，正愁着找不到理由，却是那红罗听见香姨娘在跟自己的丫鬟话，是许氏瞧着单弱，还要学什么拉弓射箭，“也不知道癸水来了不曾，千万别自己不上心，倒把身子弄坏了，于子嗣上妨碍”……
就是这几句话提醒了她，叫红罗去一打听，果然许氏自进了门还不曾换洗过呢。没来癸水的女子，就算圆了房也不会生养，这可不就是现成的理由么？
“不是我话晦气，武将人家都是这般，”沈夫人越发坐得稳当，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战事凶险，这子嗣上须得赶早。大郎为寥你，拖到这个年纪才成亲，已然是有些晚了。好歹那时候西北也平定了些，拖一拖也就罢了。可如今偏又调到江浙来，你也瞧见了，连钦差都出了事……前些日子大郎剿了这个又剿那个，功劳是立了不少，可那都是刀头上抢下来的功劳。若是再跟那回中箭似的——那回已经是大幸了，若是再来这么一回，我可实在是受不得了。”
许碧默然地听着。若是抛开私心，沈夫人这番话得其实并没有错，就是她，也时时会担心沈云殊在外头是不是伤了，会不会出事。不过，若是照沈夫人这么下去……
“依我的意思，你既现在还不能生养，不如先给大郎纳个人放在房里。”沈夫人终于是图穷匕见，缓缓地了出来，“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的，你愿意放在自己房里养也成。若是不愿养着，也不妨碍你日后自己生养。”
她似乎笃定了许碧没法儿反驳，便笑了一笑，续道：“自然，这人也得挑个你看着顺眼的。我瞧着你跟玉翘就很好，不如就让大郎纳了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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