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晏元年,春寒料峭,本该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宸国边境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宸国边境,望北关。
这座始建于百年前的关隘,本是宸国抵御北方晏国的重要屏障,如今却在晏国铁骑连日猛攻下摇摇欲坠。
城墙上的宸国旌旗破损不堪,守军士兵个个面带饥色,眼神中既有绝望,又有拼死一搏的决绝。
“报——!”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踉跄冲上城楼,扑倒在主将陆擎天面前。
“将军!晏国大将凌不疑亲率五千精骑,已突破我军外围防线,正朝关隘杀来!”
陆擎天身形挺拔如松,玄铁盔甲上布满刀剑痕迹。
他望着关外弥漫的烽烟,眉头紧锁。
三天前,他就已派人向都城求援,如今援军未至,敌军却已兵临城下。
“将军,我们是守是撤?”
副将陈远焦急问道。
陆擎天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城墙上那些年轻而坚毅的面孔,声音铿锵如铁:“望北关是宸国门户,一旦失守,晏军便可长驱直入。我等身为军人,守土有责。传令下去,全军死守,与关隘共存亡!”
“遵命!”
陈远领命而去,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
接下来的三天,望北关经历了开战以来最惨烈的攻防战。
晏国大将凌不疑用兵如神,指挥部队昼夜不停地轮番进攻。
城墙上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
第三日黄昏,一个身中数箭的斥候拼尽最后一口气爬上城楼,带来绝望的消息:“将军...援军...在百里外的落霞谷遭遇埋伏...全军覆没...”
这一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守军残存的希望。
关内粮草已断,箭矢所剩无几,士兵们饥寒交迫,士气低落。
陈远拉住陆擎天,压低声音:“将军,关隘守不住了!您带着精锐突围,我率残部断后!宸国可以没有望北关,但不能没有陆擎天!”
陆擎天望着浴血奋战的将士,虎目含泪:“我陆擎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将军!宸国需要您!请您以国事为重!”
陈远单膝跪地,身后数十名亲兵齐齐跪下。
最终,在众人苦劝下,陆擎天带着百余精锐趁夜突围。
而陈远和剩余守军则点燃最后一批火药,与攻入关内的晏军同归于尽。
望北关陷落。
……
距离望北关三十里外的一处偏僻山谷中,几间简陋的木屋零星散布。
这里居住着十几户躲避战乱的平民,江家便是其中之一。
七岁的江浸月坐在小凳上,笨拙地剥着苞米。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裙,却掩不住天生的灵秀。
那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大而明亮,宛如浸在清泉中的黑曜石,眼尾微微上挑,已初具绝世风姿。
“月儿真能干,帮娘亲做了好多活。”
江母温婉一笑,手中的梭机穿梭不停,织着粗糙的布匹。
她年方二十一,虽荆钗布裙,却难掩清丽容颜。
江浸月抬头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等月儿长大了,还要帮娘亲做很多很多事。”
夕阳西下时,江父背着猎获的野兔归来。
他年约二十五六,身材高大,眉宇间有着边民特有的坚韧。
“夫人,月儿,我回来了。”
江父将猎物放下,神色却无喜悦,
“今日我去城中换盐,听说望北关…失守了。”
江母手中的梭机戛然而止,脸色瞬间苍白:“望北关失守?那晏军岂不是…”
“不出三日,必至此处。”
江父沉声道:“我们必须即刻收拾,趁夜南下避难。”
江母急忙起身,从床底掏出一个陈旧的本匣,里面装着家中仅有的银钱和几件值钱物事。
江浸月虽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从父母紧张的神情中感到了不安,乖乖站到母亲身边。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木门轰然被撞开!
五名晏国士兵闯了进来,他们盔甲染血,眼神凶狠,显然是追击溃兵的小队。
“搜!看看有什么值钱的!”
为首的队长喝道,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江父急忙上前,挡在妻女面前:“军爷,我们都是穷苦人家,没什么值钱东西,求您高抬贵手…”
“滚开!”
刀疤队长一脚将江父踹开,士兵们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
江母强忍恐惧,迅速将江浸月塞进墙角一个用来装蘑菇的大草筐中,低声道:“月儿乖,和娘玩捉迷藏,千万不要出声,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江浸月乖巧点头,蜷缩在草筐中。
草筐编得密实,从内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从外却不易察觉其中有人。
士兵们将本就简陋的屋子翻得一片狼藉,却只找到少许粮食和江母珍藏的一对银耳环。
“就这么点东西?”
一个年轻士兵不满地啐了一口。
这时,另一士兵注意到了江母的容貌,眼中闪过淫邪之色:“队长,这娘们长得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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