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书斋”的木质店门被技术手段无声开启,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灰尘和残留檀香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店内死寂,与白日的静谧不同,这是一种毫无生气的、被遗弃的寂静。
“搜查!注意安全,寻找任何暗门、密室或电子设备!”林瑶压低声音下令,特警和技侦人员鱼贯而入,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撕裂了店内的昏暗。
秦风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入。他闭上眼睛,努力排除杂念,试图感知这片空间残留的“印记”。周启明刚刚离开不久,这里应该还充斥着他的气息。
混乱、破碎的影像如同潮水般涌来。大多是顾客翻阅书籍的日常片段,但在这些平淡的影像之下,秦风捕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且单一的“情绪流”——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一种沉浸在自身世界中的满足感,以及……一种深植于心底的、对某种抽象理念或存在的绝对虔诚。
没有杀戮的暴戾,没有阴谋的狡诈,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朝圣般的狂热。
这感觉,与陈斌案现场凶手留下的那种冰冷、程序化的杀戮意图,似乎并不完全吻合。
“林队!秦教授!你们来看这个!”小李的声音从书店最深处,也就是之前摆放计时器和符号学书籍的区域传来。
两人立刻赶过去。只见小李和几名队员正围着一个看起来异常沉重的实木书架。这个书架比旁边的略大,靠墙放置,上面依旧摆满了书籍,看起来并无异常。
“怎么了?”林瑶问。
“这个书架,”小李用手敲了敲书架与墙壁连接的侧面,“声音听起来有点空,而且,你们看这里。”他用手电光指向书架底部与地面接触的滑轨,那里积着薄薄的灰尘,但滑轨边缘的某处,灰尘有明显的、近期被摩擦掉的痕迹。
“试着移动它!”林瑶命令。
几名强壮的队员上前,用力推动书架。书架纹丝不动。
“是固定的?或者有机关?”秦风仔细观察着书架的结构。他的目光扫过书架上排列的书籍,最终停留在某一排几本特别厚重的、皮质封面的古籍上。这几本书的书脊异常干净,几乎没有灰尘,与周围书籍形成细微差别。
他伸出手,尝试抽动其中一本名为《永恒之轮:时间哲学考》的大部头。书被抽出一半,纹丝不动。他又尝试旁边一本《秘苑符号》。依旧如此。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第三本,名为《时序之镜》的暗红色皮质书籍时,轻轻一拉,这本书竟然被轻松地抽了出来!
就在这本书被抽出的瞬间,书架内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某个机括被触发。
紧接着,整个沉重的书架,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旋转,露出了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洞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霉味和金属气息的空气从洞内涌出。
暗室!
“准备!”林瑶握紧了枪,示意队员们警戒。
特警队员率先持枪进入,强光手电照亮了向下的阶梯。阶梯是石质的,狭窄而陡峭,延伸向不可知的黑暗。
秦风紧随其后,林瑶断后。走下大约十几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见方的地下密室,与地上书店的古朴风格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兼具研究性与宗教性的场所。
密室的墙壁被粉刷成肃穆的深灰色,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手工绘制的壁画。壁画的内容,正是那个熟悉的齿轮与镜片组合的“时序会”符号,但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巨大、精细,齿轮的每一个齿牙,镜片的每一道折射光路,都被描绘得一丝不苟,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神圣感。
符号下方,是一个简单的石质祭坛,上面摆放的不是神像,而是一个造型极其复杂、由多重嵌套的金环和悬浮磁石构成的、不断缓慢自行运转的精密陀飞轮钟表!钟表滴答作响,在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整个空间的心脏。
祭坛前方,放着几个蒲团。
而密室的另外两面墙,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放的并非普通书籍,而是一排排整齐码放的、标签统一的黑色硬皮笔记本,以及大量关于脑神经科学、心理学、潜意识控制、甚至涉及一些边缘物理学的论文和资料。
在密室中央,是一张宽大的橡木书桌。书桌上除了一台处于休眠状态的、经过物理隔断处理的电脑外,还散落着许多手稿、图纸和照片。
照片的内容,让秦风和林瑶瞳孔骤缩——那不仅仅是王明远和陈斌的资料照片,还有杜文松、赵坤、甚至包括秦风父亲秦远洲年轻时的照片!以及大量城市建筑的俯瞰图、结构图,其中一些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代号,俨然是一张张潜在的“目标”或“地点”清单!
这里,就是周启明的圣殿,他践行和研究“时序会”理念的巢穴!
技术人员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检查电脑和所有纸质资料。电脑硬盘同样被物理销毁,但那些手稿和笔记本,成为了无价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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