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区……”他低声念叨着,像念诵一句咒语,在墓碑的迷宫里艰难穿行。脚下的碎石和枯枝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在这极致的安静里,被放大了无数倍,敲打着他的耳膜和神经。总觉得两侧的墓碑后面,有东西在窥视,每次猛地转头,却只看到晃动的树影和照片上那些凝固的黑白面孔。
一些墓碑上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些遗照上的人,无论男女老少,表情都带着一种诡异的统一感——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嘴角以几乎相同的弧度微微上扬,那不是在微笑,更像是一种凝固的、无声的嘲讽。张伟不敢与那些照片对视,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
一阵若有若无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毫无预兆地飘进他的耳朵。他猛地刹住脚步,全身汗毛倒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声音似乎来自左前方一片更密集的墓地区域。他犹豫着,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朝那个方向挪了过去。在一座装饰着残破天使雕像的墓碑前,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跪在地上的白色身影,肩膀耸动,似乎在哀哀哭泣。
“请…请问……”他刚发出一点声音。
那白影倏地消失了。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原地只剩下那座孤零零的、爬满青苔的墓碑,和冰冷的天使石像。
“幻觉,都是太累产生的幻觉……”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试图用疼痛来唤醒理智,但心底那片名为恐惧的沼泽,却仍在不断下陷。
找了将近半个小时,就在他精疲力尽,准备放弃这荒唐的一切时,终于找到了C区。与其他区域相比,C区显得格外破败和荒凉,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许多墓碑已经倒塌碎裂,剩下的也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被厚厚的青苔覆盖。
44号坟,位于C区的最深处,比它的邻居们更加残破。大理石的碑面布满裂痕,几乎要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原本该贴照片的地方空着,只刻着一行模糊的数字:
1924-1988
坟前散落着一些早已腐烂变质、看不出原貌的祭品,以及几束完全枯萎、变成黑褐色的花束。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墓碑前那片泥土地上的脚印——杂乱,层层叠叠,有的已经模糊不清,被雨水冲刷过,有的却异常清晰新鲜,仿佛刚刚有人在这里驻足。
更让他头皮瞬间炸开的是,此刻,坟前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他,身姿挺拔得像一杆标枪,与周围颓败荒凉的环境格格不入。那西装的剪裁极其精致,在稀薄的月光下泛着一种类似丝绸的、冰冷的光泽。
张伟的呼吸骤然停滞。深更半夜,荒芜的公墓,怎么会有人?还穿着如此正式,像是在参加一场深夜的葬礼?
就在他进退维谷,血液几乎冻结的时候,那个男人,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月光照亮了他的脸。一张过分苍白的脸,五官端正却毫无生气,像是蜡像馆里那些以假乱真、却唯独缺少灵魂的模型。他的嘴角,以一种精准计算过的弧度,慢慢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微笑。但那笑意,完全没有渗入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平缓得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早已料定他会出现,并且等待了许久,“盒子,带来了吗?”
张伟喉咙发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僵硬地点头。他动作迟缓地从背包里取出那个沉重的木盒,小心翼翼、几乎是悬空着递过去,刻意避开了任何可能的肢体接触。即便如此,他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冰块般的寒意。
男人接过木盒,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光滑的盒面,那个凝固在脸上的诡异微笑始终挂着。“终于……”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满足感,仿佛完成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等待。
男人的笑容加深了些,嘴唇咧开的弧度变得有些夸张,甚至扭曲:“已经付过了。你可以走了。”
他不敢再问一个字,猛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开始逃离。脚步声在死寂的墓园里疯狂回荡,起初是快走,接着是小跑,最后变成了不顾一切的亡命狂奔。直觉在脑海里尖啸:不要回头!快跑!老太太、无头白影、眼前这个诡异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卷入的,绝不是一次简单的送货!
风在耳边尖啸,两旁的墓碑化作模糊的灰色流影。他跌跌撞撞,树枝刮破了外套,碎石硌得脚底生疼,但他不敢停,肺叶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剧痛。
在即将拐出C区,踏上主路的那个刹那,一种无法抗拒的、近乎自毁的冲动,让他猛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月光凄清,冷冷地照在C区。
空荡荡的。
那个黑衣男人不见了。
44号坟,也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土坑,边缘的泥土很新鲜,像是刚刚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暴力掘开。更让他血液冻结的是,他隐约看到坑边的泥土里,散落着几截白色的、形状分明的东西——那分明是人的指骨,和一小块碎裂的、像是骨盆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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