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的药效如同瓦力描述的那般霸道。林默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战场,体内进行着一场无声却惨烈的战争。
荧绿色的药力如同狂野的骑兵,在他的经络和血液中横冲直撞,搜寻、围剿着那些阴冷如附骨之疽的“影蛭”能量残留。
每一次交锋都带来一阵剧烈的、或灼热或冰寒的抽痛,让他即使在昏沉中也不时痉挛。
而瓦力所说的“比较刺激的梦”,更是毫不夸张。
他的梦境光怪陆离,支离破碎。一会儿是沈心站在悬崖边,身后是咆哮的丈夫,他拼命想扔出救生索,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扭曲的“隐线”;
一会儿是墨渊导师站在浩瀚的因果光海前,失望地看着他,身影渐渐消散,化作冰冷的规则条文将他束缚;
一会儿又是周尧、李慕他们在档案馆的走廊里欢声笑语,他却隔着一道无形的、不断加厚的因果屏障,无论如何呼喊,他们都听不见……
最让他心悸的一个梦境片段是: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与他有着微弱因果联系的小村庄,突然被从天而降的陨石雨淹没,哭喊声戛然而止。而冥冥中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低语:“等价……交换……”
这是因果反噬在梦境中的预演吗?
预示着他拯救沈心的行为,将以另一种形式的灾难作为代价?
林默在梦中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寒。
他在高烧、剧痛和噩梦的轮番折磨中煎熬。
瓦力偶尔会过来检查一下他的状态,粗暴地灌下一些味道同样可疑的流质食物或清水,
或者在他痛得几乎要失去意识时,再补上一针剂量稍轻的“清道夫”,嘴里永远少不了骂骂咧咧:
“挺住,菜鸟!这点小场面都熬不过,趁早滚回档案馆喝奶去!”
“啧,这‘影蛭’的玩意还真他娘的顽固……看来得加料了。”
“做梦都在鬼叫,吵得老子连扳手都拿不稳!”
尽管瓦力的“照顾”方式极其粗犷,但林默能感觉到,这位老兵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确保自己活下来。
工坊里那些看似杂乱的设备和符文,似乎构成了一个简陋但有效的生命维持和能量屏蔽场,将他与外界某些恶意的探测隔离开来。
几天后,最猛烈的药效高峰过去,林默终于从持续的高烧和噩梦纠缠中摆脱出来。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得像一摊烂泥,背后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精神力也只恢复了一丝微弱得可怜的火苗,但至少意识清醒了,那种被世界剥离的恐怖虚无感也减弱了许多。
他正尝试着凭借自己的力量,从板床上坐起来,哪怕只是移动一寸,都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就在这时,工坊那扇厚重的、布满划痕的金属门突然被敲响了。
不是瓦力那种直接用脚踹或者用工具砸的风格,而是有节奏的、带着某种试探性的三声轻叩。
咚、咚、咚。
林默的心猛地一跳,瞬间警惕起来。
瓦力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那双锐利的眼睛眯起,看向门口,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摸向了靠在工作台边的一把造型夸张、充满铆钉和能量槽的霰弹枪。
“谁?”瓦力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戒备和一丝被打扰的不爽。
门外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温和、甚至略带一丝怯懦的年轻男声:
“请问……瓦力先生在吗?还有……林默观察员是否在此?我是档案馆后勤配给部的信使,编号735,
奉命前来送达本季度哨塔的补充物资,以及……一封转交给林默观察员的加密信件。”
档案馆后勤部?信使?在这个时间点?
林默和瓦力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哨塔刚被袭击,内部潜入了暗杀者,林默重伤未愈,一个普通的后勤信使就这么“恰好”地出现了?
瓦力给林默使了个“躺着别动,装死”的眼色,然后拎着那把霰弹枪,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通过门上一个简陋的窥视孔向外看去。
“后勤部的?老子怎么没见过你?往常不都是老瘸子负责这条线吗?”瓦力隔着门瓮声瓮气地问道,语气充满质疑。
门外的年轻声音似乎有些紧张:“是、是这样的,瓦力先生。
老瘸子前辈上个月退休了,我是新调来接替他的。
这是我的身份认证码和物资调拨清单,请您过目。”
说着,一张闪烁着微光的能量卡片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
瓦力捡起卡片,插入工坊内一个老旧的读卡器。
屏幕上快速滚动着一串串信息编码和物资列表。
表面上看,一切正常,身份认证无误,物资清单也符合哨塔的常规配给。
但瓦力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常年混迹边境,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这个信使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声音虽然伪装得很好,但那一丝极力掩饰的、底层人员不该有的能量平稳度,让他嗅到了不对劲。
“物资放门口,你可以滚了。”瓦力冷冰冰地说道,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信件从门缝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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