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所谓的‘因果律’,可能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有没有告诉你,那些被他们视为‘紊乱’的事件,很多时候,只是生命在挣扎,在试图反抗既定的命运?
有没有告诉你,个体的意志和情感,才是这宇宙间最伟大、最不可预测的‘变量’!”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煽动性,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默的心坎上。
他不得不承认,苏昔的话,某种程度上触动了他。地铁里的干预,赵伯的解脱,不正是“意志”和“情感”带来的改变吗?虽然微小,但确实发生了。
“所以呢?”林默反问道,试图掌握一丝主动权,
“你们‘革命军’又打算怎么做?像你们策反的那个观察员一样,进行‘英雄式干预’,然后引发更大的连锁灾难?”
他故意抛出从陈深那里听来的信息,试探对方的反应。
苏昔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
“哦?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看来档案馆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她并没有直接否认,“那个蠢货的行为,并非我们的本意。真正的变革,需要智慧,需要引导,而非蛮干。
我们相信,生命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有权打破那些看似不可动摇的宿命。
而像你这样的人,林默,拥有‘视见’真实的能力,不应该沦为维护这台冰冷宇宙机器的螺丝钉,而应该成为点燃变革之火的金色火种!”
她向林默伸出了手,那手指纤细而有力,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透着健康的粉色。
“加入我们,林默。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判断。我们可以教你如何真正运用你的力量,不是去‘维护’,而是去‘创造’更美好的可能性。”
她的邀请,与陈深那冰冷的、带着警告的招募截然不同。
充满了激情、理想和一种危险的诱惑力。
就在林默内心剧烈挣扎,几乎要被她眼中那炽热的信念所灼伤时,他左眼猛地一阵刺痛!
并非主动触发,而是被某种强烈的“干扰”所引动!
他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
苏昔身上,缠绕着无数炽烈如火焰的红色因果线,它们狂放地舞动着,充满了力量感,但也带着一种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爆裂的躁动。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看”到一道极其隐蔽的、几乎透明的因果线,正从公园对面一棵大树的阴影中延伸出来,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缠绕向苏昔的脚踝!
那线上带着一种阴冷的、充满恶意的气息,与苏昔那炽烈的红色因果线格格不入!
有埋伏!目标可能是苏昔,也可能是……自己!
“小心!”林默几乎是出于本能,低喝一声,猛地向前一步,并非去握苏昔的手,而是看似无意地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让她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就在苏昔被他撞得一个趔趄的瞬间——
“咻!”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气流被划破的声音响起。
苏昔原本站立位置后方的一株月季花,其中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花,突兀地齐根断裂,掉落在草地上,断口平滑如镜。
不是子弹,是某种更隐蔽的攻击!因果层面的?还是物理层面的超自然手段?
苏昔脸色骤变,眼中的火焰化为凌厉的寒光,瞬间扫向对面那棵大树。
她反应极快,右手在腰间一抹,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丝线从她指尖弹出,如同拥有生命般,闪电般射向树影深处!
“藏头露尾的档案馆走狗!”她冷哼一声。
树影里传来一声闷哼,似乎有人中招。随即,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受惊的狸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公园的绿化带中,速度快得惊人。
苏昔收回金色丝线,看了一眼地上那朵被切断的花,又看向林默,眼神复杂,惊讶中带着一丝探究:“你……能看见‘隐线’?”
林默没有回答,他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他恰好“看见”并本能地推了苏昔一把,后果不堪设想!
这已经不是理念之争,这是赤裸裸的、涉及生死的暗杀!
“看来,你的价值,比我们评估的还要高。”
苏昔迅速恢复了冷静,她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语气变得急促,
“这里不安全了,档案馆的‘清道夫’不止一个。记住我的话,林默。当你看清这座牢笼的真正模样时,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形如同一团跃动的红色火焰,迅速融入傍晚渐浓的暮色中,消失不见。
公园里依旧人来人往,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的生死交锋从未发生。
只有地上那朵断裂的月季花,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凶险。
林默站在原地,晚风吹过,他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陈深的警告言犹在耳,苏昔的理念充满诱惑,而刚刚发生的暗杀,则血淋淋地展示了卷入这场争斗的真实代价。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档案馆联络卡。
是选择秩序与危险并存的“观察”,还是投身激情与死亡随行的“革命”?
或者,在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一条属于他自己的,第三条路?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做出抉择了。因为旋涡,已经将他彻底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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