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愿吃,我也不再强逼。
“既不愿吃,那便留着这股劲活下去吧。”
我收回手,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怔忡从未发生。
林昭胸口剧烈起伏,见我收起了匕首,眼底那抹疯狂的赤红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虚脱后的惨白。他颓然靠回岩壁,手里依旧死死攥着那颗裹着蛇皮的药丸。
何琰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最终重新闭目调息。
“先休整。待元气恢复,再做打算。”我说。
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何琰点头表示默许,林昭也没有异议。
天光破晓,林间的雾气稍微散去了一些。
我们迅速达成了共识,并做出了分工。
我负责外出,在洞口附近的崖壁与林缘搜寻可用的草药,尤其是能解瘴毒与驱虫的药物。
很幸运,在这蛇虫出没多的地方,倒是找到了一些,虽不比青囊竹的功效,但勉强用于近距离走动,应该还是足够的。
而何琰经过短暂休息与蛇肉的补充,体力恢复了些许,负责在附近采摘果实,收集干柴,再加固下洞口的防御。
至于林昭……
我看了一眼那个缩在角落里、锦衣早已破败不堪的世家公子。
他那双手,曾是在京师斗鸡逗猫、抚琴泼墨的手,如今却沾满了泥泞与血污。
“你留在洞里。”
我指了指地上那堆昨夜被我们斩杀的蛇尸,腥臭味在晨风中依然刺鼻,令人作呕。
“处理它们。”
林昭愣了一下,看着那堆纠缠在一起的死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把蛇肉、毒腺、蛇胆分离。”
我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语气不容置疑。
“蛇肉烤制或熏制,那是我们接下来的口粮。
毒腺和蛇胆都要留着,我有用。
皮剥下来,洗净晾干。”
这对一位自幼养尊处优的郎君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但我没时间照顾他的情绪,在这片林子里,不做事的人,通常死得最快。
安排妥当,我便提着匕首钻出了水帘。
白日的瘴气林并不比黑夜仁慈。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投射在腐烂的落叶层上,蒸腾起一股令人作呕的湿热。
我像一只警惕的狸猫,在藤蔓与岩石间穿梭。
每一次呼吸都得小心翼翼,每一次落脚都要避开那些可能藏匿着毒虫的枯叶。
脑海中不断复盘着乌沉木的线索——
那些西境运来的珍贵木材,究竟是如何避开官道,悄无声息地穿过这片死地的?
当我采满了一兜草药回到洞穴时,日头已经偏西。
何琰已经回来了,正在洞口将新砍来的湿柴架在火堆旁烘干。
看见我回来,他向洞内努了努嘴,眼神中竟带着几分罕见的讶异与赞许。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脚步不由得一顿。
原本腥臭凌乱的洞穴深处,此刻竟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有一种诡异的“雅致”。
林昭正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前,神情专注得仿佛不是在剖蛇,而是在雕琢一块稀世美玉。
那双沾血的手,动作依然行云流水,透着一股子刻在骨子里的优雅。
匕首在他指间翻飞,刀锋划过蛇腹,发出的轻微裂帛声竟有一种奇特的韵律。
我走近细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将一切都处理得堪称完美,甚至远超我的预期。
数十条蛇身,被他分门别类地拆解开来。
左侧的石板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切成段的蛇肉。
每一段的大小、厚薄竟惊人的一致,已经被他用烟火细细熏烤过,表皮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散发着油脂的焦香,完全掩盖了原本的腥气。
右侧的凹坑里,蛇胆被小心翼翼地取出,没有破损分毫。
他将蛇胆与木炭灰混合,揉制成了一颗颗龙眼大小的黑丸,那是解毒的良药。
而另一堆黑乎乎的丸子,则是内脏与木炭的混合物,那是剧毒,关键时刻可做暗器。
最让我震惊的,是挂在岩壁横出的树枝上的东西。
那是三张面具。
用蛇皮制成的面具。
蛇皮被剥得极其完整,连鳞片的纹路都保留得清晰可见。
经过清洗和简单的鞣制,原本令人恐惧的花纹此刻竟透出一种妖异的美感。
他利用蛇皮天然的韧性与弧度,巧妙地缝合裁剪。
面具只遮住口鼻与下颌,两侧留有系带。
更绝妙的是,他在鼻翼两侧的位置,用细小的藤蔓编织了两个微凸的小囊,里面可以用来塞除瘴醒脑的草药。
这构造……简直巧夺天工。
我拿起一张面具,触手微凉,缝合巧妙。
戴在脸上试了试,填充上草药,小囊正好贴合鼻孔,呼吸间,清凉的药香瞬间冲淡了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瘴气腐腥味。
“如何?”
林昭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我。
他脸上还沾着几点飞溅的蛇血,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颓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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