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最近的风水,似乎是转了向。
原先在湘夫人严苛治下,连多支蜡烛都要计较的几位崔家少爷娘子,一夜之间,像是被城隍庙里的财神爷摸了顶,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油光水滑的富贵气。
这股富贵气并非来自府里的账房。
而是从王刺史家那几位娘子的袖子里源源不断地抖落出来的。
一切都始于那几次心照不宣的会面。
王家娘子们前脚刚踏进崔府的门槛,后脚跟着的丫鬟婆子们,手里捧着的礼盒就堆成了一座小山。那礼盒用的都是最时兴的锦缎,上头系的丝绦颜色,比春日里百花园的花色还多。
崔四娘子原本只惦记着集市上那只威风凛凛的老鹰风筝。
为此攒了三个月的月钱,还差着一截。
王大娘子听闻后,只是掩嘴一笑。
第二天,崔府的下人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侧门,几个王家的仆妇吃力地往下搬东西。
不是一只,是整整一打风筝。
从寻常的燕子、蝴蝶,到一人多高的斑斓猛虎。
再到一只需要四个丫鬟合力才能展开的百鸟朝凤图。
那凤凰风筝的尾羽,用的是真孔雀毛,缀着细小的米珠,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崔四娘子高兴得忘了形,抱着那凤凰风筝在花园里打滚,蹭了一身泥。
王大娘子还差人送来一个螺钿小匣子。
打开一看,里头不是小孩子家玩的琉璃珠子,而是一对赤金嵌红宝的珠钗,钗头打造成振翅欲飞的蝴蝶,触角上还镶着比芝麻还小的碎钻。
崔四娘子哪里懂得这些,只觉得亮晶晶的好看,便随手插在了自己丫鬟的发髻上,那丫鬟吓得腿都软了。
崔家的几位郎君也没被落下。
王二娘子是个更爽利的,她觉得送些文房四宝太过小家子气,直接牵来了两匹神骏非凡的西域大宛马。
马是好马,通体乌黑,油光锃亮,四蹄白得像踏着雪。
更惹眼的是配的鞍鞯,马鞍是紫檀木的,上头镶着银丝,连马镫都是纯银打造,挂着和田玉的坠子,跑起来叮当作响,半条街外都听得见。
崔大郎君得了其中一匹,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刷马,比对自己还上心。
骑着这匹“银光闪闪”的宝马在城里招摇过市,路人无不侧目,以为是哪家新封的郡王出巡。
金钱开路,无往不利。
自此,崔府的大门,尤其是正房那几位少爷娘子的院门,对王家姐妹算是彻底敞开了,简直比自家后花园还方便。
府里的气氛也变得古怪起来。
王家姐妹一来,崔四娘子和一干仆从等人便会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围上去。
几个人凑在花厅里,看似在赏花品茶,实则进行着一场场诡异的情报交易。
那个被几只风筝和珠钗就彻底攻陷的崔四娘子,像一只快乐的小蜜蜂,围在王大娘子身边,叽叽喳喳地汇报着什么。
“王姐姐,我今天听厨房的张妈说,三兄今天胃口不错,多吃了一碗粥呢!”
“王姐姐,我路过三兄院子,听到里面有琴声,三兄的琴弹得可好听了!”
“王姐姐,昨天我看到湘夫人身边的吴妈妈进了三兄的院子,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些所谓的“消息”,在我听来,简直毫无价值。食量、琴声、访客……这种程度的情报,连“日常动态”都算不上,顶多算是“生活琐事”。
可王大娘子听得津津有味。她会认真地追问:“多吃了一碗什么粥?是莲子羹还是杏仁露?”“琴声是欢快的还是忧伤的?”
我的天。
湘夫人对此洞若观火。
她偶尔会听见下人议论,说前院又如何如何热闹,王家娘子又送来了什么稀罕物件。
她只是坐在院子里,端起茶碗,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她没有发话,没有干涉,任由正房几个子女在前院“各显神通”,与王家姐妹打得火热。
那模样,仿佛在前院上演的是一出与她毫不相干的皮影戏。
但这份纵容,仅限于前院。
通往三郎君那座“若水轩”的各处路口,防卫却愈发森严了。
湘夫人嘴上不说,行动上却毫不含糊。
她不光没撤走原来的护院,反而又从自己的陪房里挑了几个最沉稳、最不多话的家丁,三班倒地守着。这些人不像府里的普通家丁,他们只认湘夫人的命令,对崔大郎君等人的“指挥”也置若罔闻。
王家姐妹自然不肯只满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二手消息。
她们的终极目标,是亲眼见到三郎君。
于是,一幕幕堪比兵法演练的“攻防战”便在崔府后院的围墙下拉开了序幕。
起初,她们还比较含蓄。
王大娘子会借口花园里的某株牡丹开得好,慢慢地踱步到若水轩附近,试图从墙缝里窥探一二。但那些墙缝,不知何时被园丁用新泥和碎石堵得严严实实。
攻坚不成,便改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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