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求知之殒与迫近的脚步声
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易不凡的脑海。
若非他的精神力量因“真实之眼”的进化而大幅增强,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海量的信息冲垮。他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晃动,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石台。
“不凡!”林婉晴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没事……”易不凡摆了摆手,闭上眼睛,全力梳理、消化着涌入的信息。银色的微光在他眼皮下流动,那是“真实之眼”在高效运作的标志。
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充满了震撼与一种沉甸甸的明悟。
“看到了什么?”林婉晴急切地问。
“看到了……鬼校的诞生与死亡。”易不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指向那本《记录者之书》,黑色水晶板上的光之文字正在缓缓流转,展示着古老的篇章。
“这里,曾经不叫鬼校,它被称为‘奥法求知院’。”易不凡缓缓叙述,仿佛在诵读一段被尘埃掩埋的史诗,“是一个致力于探索世界本源规则、追寻知识与真理的超凡学府。它不属于我们常见的任何一个时空维度,而是一个建立在现实缝隙中的独立领域。”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信息流中承载的画面:宏伟壮丽的尖塔直插云霄,塔尖萦绕着奥术的光辉;穿着各色法袍的学者与学生穿梭于巨大的拱廊之下,激烈地讨论着星象、元素与哲学;图书馆并非如今这般死寂恐怖,而是充满了活力,漂浮的书本自动归位,知识的灵光在空气中闪烁……
“求知院的繁荣,源于一份被称为‘初始之约’的古老契约。这契约的具体内容还很模糊,但它似乎赋予了求知院某种超然物外的地位和探索终极知识的权限。”易不凡继续说道,眉头渐渐锁紧,“然而,这份力量也引来了觊觎。或者说,触碰了某种禁忌。”
“是‘系统’?”林婉晴猜到了答案。
“没错。”易不凡点头,语气沉重,“在某一个无法确定具体时间的节点,‘系统’降临了。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绝对的、强制性的规则集合体。它用自己的规则,粗暴地‘覆盖’了求知院原有的规则体系。”
那景象通过信息流传递过来,令人窒息:天空如同脆弱的玻璃般龟裂,露出后面冰冷、机械的虚空结构;原本流动的奥术能量被强行扭曲、固化,变成了束缚的锁链;学院的建筑在规则的剧变中扭曲变形,尖塔崩塌,拱廊断裂;而最悲惨的是学院的师生——他们的记忆被篡改,人格被覆盖,有的变成了浑浑噩噩、遵循着系统设定行为的“扮演者”,有的则在抵抗中精神崩溃,化为疯狂的怪物,更多的则是在规则覆盖下直接湮灭……繁华的求知之地,顷刻间化作了绝望的试炼场与囚笼。
“系统将这里改造成了‘无尽生存’的舞台,将来自不同世界、不同时空的‘玩家’投入其中,进行着残酷的试炼。它似乎在筛选着什么,或者说……在培育着什么。”易不凡想起了黑色玉牌提到的“容器”,心中寒意更甚。
“那‘记录者’呢?还有这本书……”林婉晴追问道。
“记录者,是求知院最后一批清醒的学者和导师。在系统覆盖即将完成的最后时刻,他们预见了真相将被彻底抹去,未来所有的‘玩家’都将在无知中沉沦、挣扎,直至死亡。他们不甘心如此。”易不凡的指尖划过金属封面,感受着其上的冰冷与厚重,“他们以自身存在为代价,发动了某个禁忌的仪式,将一部分未被污染的核心历史与知识,封印在了几本《记录者之书》中,并分散隐藏在被扭曲的学院各处,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鬼校’。”
“他们希望,后世能出现足以承载这些知识、看破虚妄的‘钥匙’,重新揭开真相,找到对抗系统,或者至少是摆脱其绝对控制的方法。”易不凡看向林婉晴,眼神复杂,“而我,因为这双眼睛,被他们,也被像冰璃、还有‘寂静之间’那个存在,认定为了‘钥匙’。”
信息到此告一段落。记录者之书第一卷“求知之殒”所记载的核心内容,便是奥法求知院的辉煌与它的陨落,以及记录者们悲壮的终末。
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那些温顺飘荡的记忆光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段被掩盖的悲壮历史。
林婉晴消化着这些惊人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涩声道:“所以,我们现在的敌人,不仅仅是鬼校里的怪物和清道夫,更是那个……笼罩一切的‘系统’本身?”
“可以这么理解。”易不凡神色凝重地点头,“系统的目的不明,但它将我们视为试炼的棋子,甚至是……培育的素材。我们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记录者之书,试图寻找更多关于“初始之约”碎片下落,或者其他记录者之书位置的线索。
然而,就在这时——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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